第166章 一只加更君

◎空許多情,賭命之約◎

顧朝宗在旁邊聽得分明。

他忍不住, 捂著胸口怒道:“薛十七你在說什麽,莫非是想給這賤人脫罪!”

薛放道:“我問案子,跟你無關!”

霜尺的目光轉動, 低低咳嗽了幾聲,有些氣喘。

楊佑維看到這裏終於道:“暫時不適合再說了。”

霜尺卻一笑:“無妨……且讓我回答。我叫人檢舉自己, 便是因為必定有人會看出跟我相似, 與其等人懷疑, 不如我主動打破這個局。至於……假裝顧衙內的人去巡檢司報信, 這個我實不知道, 十七爺怕是弄錯了,我藏……還來不及,又豈會自揭其短……”

勉強說完之後, 霜尺閉上眼往後一倒。

此刻,老關走到門口:“十七爺。”

原來是跟隨顧瑞湖的小廝,聽到裏頭審問霜尺, 便想起一件事來。

昨日顧瑞湖路過街頭, 看到大家都圍著那兇手的畫像打量, 他也看了半天。

小廝說道:“當時二爺瞅著那畫像出神,喃喃地說了兩句什麽, 我們都在旁邊議論, 懷疑哪裏有這麽大膽的女子,二爺聽見了便說, 這可說不準……興許還是認得的人、爆出來就嚇我們一跳呢。”

兩個小廝都是跟隨顧瑞湖身旁的, 對他的脾氣還算清楚, 顧瑞湖這句話, 證明他多半是知情。

薛放問道:“可知道他對著畫像說的是什麽?”

另一個小廝道:“當時人多, 只隱約聽二爺嘀咕……好像說的是……‘是她’之類的。”

問完之後, 俞星臣道:“現在看來,兇手應該是霜尺無誤。她因為看到自己的畫像,怕被人認出來,先故意叫那地痞去檢舉,自己卻準備了謊言應付。又知道瞞不過身邊的人,才特意設宴請他們,也許是為了在酒席上做一番澄清,叫他們都打消疑心……誰知顧瑞湖認定是她,所以她才設局害死顧瑞湖。有了前兩件案子的作案模式,我們自然會認定,顧瑞湖也是被真正兇手所害,被驅使著來殺她……她卻以受害者的身份跳脫無辜。”

他停了停,想到顧瑞湖的小廝內並沒有去巡檢司的,又把思緒順了順:“如果去巡檢司提前報信的不是顧瑞湖的人,也許是什麽別的知情人,這才讓她的計劃百密一疏。”

薛放不言語。

俞星臣問:“你為何懷疑去報信的不是顧瑞湖的親信,而是她所派的人?”

“秦仵作說了,她身上的傷,是自己造成的。”

俞星臣道:“這也說得通,她要偽造被顧瑞湖戕害之局,必定是先趁著顧瑞湖不備,往他百會穴刺入銀針,然後才以自殘的手段,偽裝被害。”

“但說不通的是她的傷勢。你可看見過一個滿心想要脫罪的人,用刺中心室的法子來偽裝的?這分明是不想活了。”

俞星臣一頓:“興許她一時失手呢?再說,要不是本意是為脫罪,她為何費盡心思如此。”

薛放道:“這是最奇怪的。總之這個霜尺有蹊蹺。我不信她就是畫像上那個人。”

俞星臣望著他,感覺這少年是否太過偏執。

兩人商議之時,顧朝宗坐在外間椅子上,呆呆凝視著地上顧瑞湖的屍首。

顧瑞河卻從外頭回來,自然是去交代了些事情,顧家這會兒只怕已經天翻地覆。

顧大公子看看顧朝宗,走到俞星臣跟薛放跟前:“不知兩位查的如何了?”

俞星臣看了眼薛放:“雖說那女子已經招認,不過事情還有疑點。”

“什麽疑點?”

“巡檢司先前得到消息,那人自稱是顧衙內身邊的人,說是他將被在此處被一女子所害,但至今沒找到那報信之人。連跟隨令弟的人都說不知此事。”

顧瑞河眉頭緊鎖:“這個有何疑點?不管是誰報的信,這不正說明那女子便是兇手?”

“報信的自然是知情人,”俞星臣道:“關鍵是這知情人到底是誰。”

“俞巡檢什麽意思?”

俞星臣道:“小侯爺如今的疑心是——報信的人正是霜尺。”

“霜……”顧瑞河一驚:“你是說那女子?這怎麽可能!她就是兇手,怎麽會自己揭露自己!”

俞星臣道:“但如果她真這麽做了,那她是不是兇手就有了疑點。”

顧瑞河回頭看了眼顧朝宗:“家父立等著結局,我弟弟到底是怎麽死的,必須給個清楚明白的交代,如果可以,請盡快。”

俞星臣道:“這是當然,只是大公子能否先請顧提舉暫且回避?就算等在這裏也是無濟於事的。”

顧瑞河搖頭:“這個情形,我是勸不動的。”

僵持之際,巡檢司又派了人來,這次是葛靜。

葛副隊在巡檢司浸淫十多年,京內各部的人脈十分廣泛,他又是個圓滑的老好人,跟誰都有幾分交情。

甚至連顧朝宗都同他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