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一只加更君

◎豬婆龍的復仇◎

要不是知道楊儀的脾性, 薛放真想給她捂住眼睛,最好是把她摟進懷裏。

不過,楊儀雖用不著, 薛放心想,要是反過來也是可以的。

可惜這些話無人知曉。

楊儀正盯著那豬婆龍胃裏翻出來的東西細看, 可惜了那種專注的眼神, 竟是盯著一只兇獸。

同樣大感興趣的還有陳獻, 起初他睜大雙眼:“這難道是顆人頭?”

牛仵作在旁端詳了會兒:“不, 這不是。”

楊儀抱著雙臂道:“確實不是。”

寧振正捂著口鼻, 礙於自己的身份,不好就奪路而逃。

又見其他幾位巋然不動如泰山,他也只能強作鎮定, 站在薛放陳獻身旁。

此刻聽他們說不是,忙問:“不是人頭,又是什麽?”

陳獻耐不住, 靠近了仔細一打量, 啞然失笑:“這……哈, 真真嚇了人半死,竟是這個東西!”

薛放不願意去看, 只悄悄地靠近楊儀耳畔低低地問:“姐姐, 那是什麽?”

楊儀察覺他的氣息噴在臉頰跟耳畔,轉頭對上他的目光:“你細看, 是有翎毛的。”

“翎毛?”薛放雙眼微睜:“難不成這是個……”

這會兒牛仵作已經又取了一把鉤子, 用刀把那物撥拉了會兒。

原本被鱷魚胃中的粘液包裹的東西總算有點舒展的意思, 散開, 露出了長長的脖頸, 耷拉的翅膀, 原本肥嘟嘟的軀體……這竟然是一只蜷縮一團的水鳥!

寧振先松了口氣:“果真不是人頭。”

他本不是膽小的人,可方才那一瞬,把他驚的夠嗆。

陳獻摸著下頜:“再看看還沒有別的?”

牛仵作小心翼翼地搜檢豬婆龍的胃,找來找去,又翻出了半是消化了的魚、蝦等物,其間竟還有三只爛乎乎的青蛙,一只灰皮的老鼠。

陳獻道:“這家夥還挺能吃……這都是什麽吃進去的?”

牛仵作估摸著說道:“這水鳥帶毛,消化不易,可看這架勢,應該是有個兩天左右,這兩只青蛙跟魚大概是最近才吞入。”

一邊說話,一邊撥弄,卻並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的肉、肢體之類。

但也非是一無所獲,牛仵作用鉤子挑著一塊不很大,黏糊糊的東西:“有了。”

陳獻定睛:“這又是什麽?”

牛仵作道:“是一塊布料。”

寧振的雙眼圓睜,猛地想了起來:“這衣料……我記得昨日被拽下河道的那船夫身上穿的就是這種!若不錯的話,可見昨兒作惡的就是它了!”

他看向陳獻跟薛放,道:“我去確認。”竟著急轉身去了。

剩下幾人面面相覷,牛仵作說道:“雖說它胃裏沒有別的東西,不過這兩天也沒聽說食人案子,想必之前就算吃過人,這段時間也消化了,無從取證。只是有了這衣裳碎片,如果真是昨日遇襲那船工的,興許它還真是食人怪呢。”

薛放道:“倒也未必。”

大家又都看他,薛放道:“這只能證明它昨日襲擊過那船工,畢竟方才……那具屍首上的痕跡可是人之所為。”

牛仵作好奇起來,看向楊儀:“楊侍醫,為何確定那是人嘴咬出來的?”

楊儀道:“人的牙齒跟動物的牙齒自是不同,我方才看過,腿骨上最明顯的兩道痕跡,顯然是人的前齒所留下的。只是……”

薛放見她有疑慮之色:“只是怎麽?”

楊儀回頭掃了一眼那重被蓋住的屍身,思忖著皺眉:“只是姿勢過於古怪。”

牛仵作滿面疑惑。旁邊陳獻問:“儀姐姐,你指的什麽姿勢?”

薛放不由瞪向他,卻見陳獻滿臉無辜。

楊儀心無旁騖,問牛仵作:“只有這一具屍首麽?”

牛仵作道:“多的很,只是這樣的天氣如何存的下?這一具也要趕快料理了。不過其他的驗屍屍格,我都存在縣衙,楊侍醫若感興趣只管去翻閱。”

楊儀道:“多謝。”

牛仵作問道:“方才楊侍醫說屍首的姿勢古怪?我為何沒發現呢?”

楊儀一笑:“不是屍首,是他的傷……確切地說是那齒痕的方位。”

牛仵作皺眉。陳獻等不得:“儀姐姐,齒痕的方位又有什麽講究?”

楊儀轉身要走過去,薛放拉住:“別去,你說他也能聽懂。”

楊儀想了想,只得擡手比著說道:“比方說這是他的腿骨,可那齒痕,是橫著咬下來的。”

“橫著?”

“對,”楊儀皺眉,盡量細想:“這屍首要是站著的話,留下這種痕跡非常難,除非是那兇手趴在地上的姿勢才能咬留下來。當然……假如這屍首是倒在地上被啃咬,或許、還能說得通。”

陳獻聽著她說話,自己也跟著比劃,仿佛在找合適的方位下嘴。

牛仵作一笑道:“確實,那屍首應該是先給活活嚇死,又給啃噬的,這倒也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