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選新郎(第3/4頁)

蘇亦一愣。

他幾乎是立刻就品味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這句話乍一聽像在說白家大少爺有兩任妻子,但正常人表述這類意思時會直接說他有前妻、或者說他之前有過兩個老婆,而不會說,他在教堂娶了兩任新娘。

除非……

蘇亦張了張口:“那之前的新娘…?”

魔術師趴在椅背上,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盯著蘇亦,他咧嘴一笑:

“死了,在婚禮上死的。”

鐺——!

教堂的鐘突然敲響第十四下,恢弘悠長的鐘聲震懾人心,在空曠的教堂裏久久回蕩。

“第一任新娘死在了教堂地下的密室,躺在石床上,被人一刀刺穿心臟,屍體旁留下了一張撲克牌。”

魔術師擡起左手,朝蘇亦展示他手心裏空無一物,忽然手腕一轉,中指和食指之間憑空便夾出了一張黑桃三:

“黑桃在撲克裏有死亡的隱喻。比較奇怪的是這個數字三,當時人們都猜不出其中的意思。

“這張牌躺在染血的婚紗上,背面朝上,上面還用血寫了一行字……”

蘇亦看到魔術師伸出食指,黑色的皮手套觸摸著那張牌的背面,他的食指輕輕往下撫摸,指腹所到之處就像魔法般變出了一行血字英文:

I'm back.

我回來了。

風息穿過教堂,昏暗的角落陰嗖嗖,蘇亦裸著背顫抖了一下,感覺有一絲涼。

“兩年後,白家大少爺與第二任新娘舉辦婚禮,依舊是在這座教堂。

魔術師的手撫過撲克牌的背面,那一行血字跟著他的指尖消失,他用低啞的聲音繼續說道:

“婚禮宣誓時,突然停電,教堂裏所有的燈都滅了。

“燈再亮起來的時候,人們看到高高的彩繪玻璃窗上,有一個人影在晃。

“剛剛還站在眾人面前的新娘,突然被吊在那裏,絞死了。

“新娘的屍體上照例留下了一張牌……那時人們就理解了上面的數字。”

魔術師手指靈巧地再一翻,手中的黑桃三變成了一張黑桃二。

——兇手在倒數。

“這張黑桃二的背面也有一行血字:Once again.”

再來一次。

教堂裏極安靜,蘇亦屏住呼吸,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此時,魔術師慢條斯理地摘下他的黑色皮手套,露出一雙蒼白的手,十指很長,骨節分明,他捏起這張黑桃二,牌面背對蘇亦,輕輕彈了彈。

“現在,你是第三任新娘了。”

唰。

數字二乍然消失,手中牌變成了一張黑桃A。

蘇亦神經緊繃,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指,像拉長耳朵全身警惕的小兔子。這副樣子似乎取悅了魔術師,他用指尖捏起撲克牌尖尖的一角,故意調皮地在蘇亦面前晃一晃,戲謔道:

“怕嗎?”

這種連環殺人案正常人聽了心裏都會怕,蘇亦卻立刻繃住了臉上的表情,不願順了對方的意而流露出害怕。

他別開臉蛋,不看那一張可怕的撲克牌,一個眼神都不給魔術師。

這樣的舉動似乎惹惱了表演藝術家,魔術師朝掌心裏的黑桃A吹了一口氣,下一秒,蘇亦就聽見——

撲哧、撲哧!

羽毛飛騰,一只小白鴿從魔術師的手心裏拍翅躍出!它銜著那張黑桃A撲棱棱地飛來……

蘇亦驚得唔了一聲!擡手去擋,小白鴿趁勢落到他手臂上,爪子揪著他裸露出來的嫩白肌膚,一下子就留下小小的紅爪印。

小白鴿不怕人,歪著小腦袋,咕咕咕咕地叫個不停,蘇亦不知道怎麽應對這種熱情的小動物,有些手足無措。魔術師把下巴擱在椅背上,饒有興致地看著。

眼前的新娘像一只雪白的兔子,慌亂之下連小耳朵都變得粉紅粉紅,拖著繁冗的婚紗裙,動作也變笨拙了許多,連一只小小的鴿子都可以欺負他,是怎麽看怎麽惹人捉弄。

魔術師悠長地吹了一聲口哨,小白鴿拍拍翅膀,正要聽話地飛回來……

突然,長臂伸來!一只大手捏住扇動的翅膀,半道抓走了鴿子!

接著響起冷冷的一句:

“沒看告示?寵物禁止入內。”

三少爺單手扼住鴿子腦袋,小白鴿被他乖乖地掌控在掌心裏,連一聲咕都不敢發出來。

他伸手朝上一拋,將鴿子扔出去,小白鴿不敢飛回去找魔術師,向高高的彩繪玻璃窗上飛去,七彩的輝色映著潔白的羽。

“嘖。”

魔術師看了一眼遠去的小白鴿,轉頭便對蘇亦說話,語氣像在告狀:

“你看,像這種欺負動物又脾氣不好的家夥,可千萬不能選他。”

話題突然從恐怖的殺人案又轉回曖昧的選新郎,蘇亦還沒反應過來,在場的人卻都習以為常,仿佛早就知道這座教堂裏發生過多麽血腥的事件。

三少爺冰冷的視線跟著看過來,蘇亦感覺自己被注視了,他低下頭,社恐有點發作,臉頰禁不住開始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