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來客

婉兒坐在一架古琴後，雙手撫著琴弦，看著伏在窗邊，神情蕭索的石嵐，心中一動。

想必身為石家嫡長子，卻是天生廢體，石嵐平日裏心中的壓力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吧……

想到這裏，婉兒心中不由泛起了幾許同情。

石嵐視線毫無焦距的在遠處掃視著，兩道顏色各不相同的光柱陡然撞入了她的視野，一閃即逝。

石嵐揉了揉眼睛，卻再沒看到光柱的半分蹤影，只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

兩道遁光急速的略過騰龍城，落在了騰龍城十裏外的一片小樹林中。

一會兒功夫，樹林中走出了三個人影。

領頭的是一位七旬老者，鶴發童顏，身穿白袍，精神矍鑠，其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

女子一身青色勁裝，身形高挑，明眸皓齒，雙瞳如剪水，赫然是一位絕色佳人。

如此佳人，行為舉止間，卻不見半分小女兒家的姿態，幹練灑脫，身上透出一股十分銳利的進取氣息。

女子身旁的那名男子年紀稍小一些，容貌俊美，身形挺拔，神色中帶著些許不耐。

“月卿姐，明日不是才到月中嗎？這麽早來幹什麽？”

女子搖了搖頭，“跟著就好，不要多話。”

老者輕聲一笑，“這次事關月卿的終身大事，對於這個月卿的未來夫婿，總要先做一些了解，總不能聽信一家之言。”

三人進了騰龍城，來到了一間酒樓，要了間雅間，點了桌菜，坐了下來。

“客官，您的菜齊了，請慢用。”小二上齊了菜，說了一句，正要轉身去忙，便被叫住。

“小二留步，我等初到騰龍城，想向你打聽些事情。”陸月卿說著，向小二丟過去一錠銀子。

小二接過銀子，滿面笑容，“客官您問。”

“這騰龍城石家你可知道？”

“您這話說的，石家的名頭，別說在這騰龍城，這方圓幾百裏地，誰不知道？”

“知道就好，這石家嫡長子……”

聽到石家嫡長子幾個字時，小二突然面色慌張，不等陸月卿問完，就將手中的銀子送回了陸月卿面前。

“客官……對不住，這位爺的事，我們可不敢瞎議論。”

“哦？”

陸月卿蹙起眉，看了身旁的老者一眼。

“小二不必緊張，這裏沒有旁人，我們隨便問問，你就隨便說說。”老者笑眯眯的開口，自袖中掏出一物，推到了小二跟前。

看著身前黃澄澄的金錠，小二咽了口口水，忙不叠地將金錠拿起，確認過真偽後，將金錠塞入懷中，臉上又掛起了笑容。

“客官您問吧。”

“你就跟我們說說，這石家嫡長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石家家主共有三子，就屬這石家大公子石嵐最不求上進，上不得台面。”小二壓低了聲音。

老者臉上笑意微斂，瞥了一眼陸月卿，陸月卿神色絲毫未變，只是沖小二點了點頭，“繼續說。”

“這石嵐身在武道世家，卻是天生廢體，性子頗為桀驁，目中無人，騰龍城中能被他看入眼中的不過寥寥幾人，每次出行身後總跟著大批護衛奴仆，在城中玩耍時，遇到稍有不順心的，動輒打人砸店。”

陸月卿神色依舊沒什麽變化，平淡問道：“這些是你親眼所見？”

“倒也不是全看見過，多數是坊間傳聞，但昨日石嵐就在這裏，差使護衛，將我騰龍城中有名的才子徐元柏徐公子打成了重傷，這可是小人親眼所見。”

陸月卿不再說話，緩緩眯起了眼睛，遮掩住了眼中的情緒。

小二說的興起，一臉神秘的低聲又道：“據說，這石嵐還好男風，有龍陽之好，那徐公子就跟他有不明不白的關系呢！”

“你可以出去了。”老者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

“好嘞，客官，今日小人說的這些，您可千萬別說是小人告訴您的。”小二說罷，自陸月卿身前拿回了那錠銀子，諂笑著退了出去。

“月卿，你看這……”老者話未說話，一旁一直低著頭聽小二說話的男子，首先忍不住了，蹦起來喊道：

“這等腌臜無賴，如何做得月卿姐的夫婿？如何做得我陸家的姑爺？！”

“陸遠住口！”老者低喝了一句。

陸月卿緩緩搖了搖頭，站起身，向雅間外走去。

“月卿姐，你要去哪裏？你還沒吃飯呢。”見陸月卿出了門，陸遠喚道。

“吃不下，隨便逛逛。”

老者瞪了一眼陸遠，沒好氣道：“吃飯！”

陸遠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了話，低下了頭，不敢吭聲，默默吃飯。

……

陸月卿走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一時有些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