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暴露

皇甫雲沖著演武場中，靜靜站著的鎮妖軍招了招手，那一行軍士緩步走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微鎧甲摩擦聲不斷靠近。

領頭的一位鎮妖軍士手中捧著一枚長匣，皇甫雲眼底閃過一絲復雜，接過長匣，隨即打開了匣蓋。

長匣中依次放著十八枚玉質通透的玉牌，半掌長，三指寬，隱隱透出一絲血色，玉牌的正面鐫刻著鎮妖二字。

“這是鎮妖令，滴血在其中，爾等的名字便會記錄在帝庭鎮妖軍的名冊之中，之後爾等每殺一頭妖獸，鎮妖令便會記錄下戰功……若是戰死……爾等也會名留英靈碑，千古不滅！”

皇甫雲擺了擺手，那名鎮妖軍士接過長匣，在一眾武者面前走過，每人各自取了一塊。

玉牌入手一片溫潤，是上好的暖玉雕琢而成。

江黎與嚴山拿到玉牌後，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劃開手指，滴入了一滴鮮血。

石嵐握著玉牌，有些遲疑，她心中明白，這血要是滴下去，就真的再也回不了頭了。

跟石嵐反應相似的人為數不少，都是在遲疑。

“希望諸位能多為自己的家人眷屬考慮一些。”皇甫雲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聞言正在遲疑的部分武者，紛紛下了決斷，在鎮妖令中滴入了自己的鮮血。

石嵐盯著手中的玉牌看了良久，最終劃開了自己的手指。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天生就該對誰好，她欠了石鋒太多人情，這次就當還恩了，杜玥兒的資質是萬裏挑一的紅色，足以帶著杜百盛登上雲霄寶艦，不必她去憂心。

細細想了一遍之後，石嵐竟發現自己已是了無牽掛，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鮮血很快融入了鎮妖令中，石嵐感覺自己與這鎮妖令之間，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應。

石嵐凝神感應了一下，一陣信息便傳入了她的腦海，首先便是一串人名，是這塊玉牌先前的歷代主人，顯然都已作古。

這一串人名消失之後，便是一片空白，石嵐心念微動，‘石嵐’二字就出現在那片空白之中，名字的下方，是只有‘零’的戰功。

除了這些信息，石嵐隱隱感覺到，她通過這塊玉牌，跟皇甫雲之間隱隱產生了一種特殊的從屬聯系，不用眼睛看，她就能感覺到皇甫雲的位置。

在石嵐滴血的刹那，皇甫雲的神色變的略有些古怪，不過很快便再次變得面無表情。

十八人全部滴入了自己的鮮血，為了那兩個登上雲霄寶艦的名額留了下來。

待十八人滴血完成後，皇甫雲神情嚴肅，拱手作揖躬身一拜，“妖魔無情，古今聖賢有語，妖魔蕩盡，天下乃平！今汝等入我鎮妖軍，為人族灑一腔熱血，人族史冊將永記汝等大義！”

字字鏗鏘，落地有聲。

一眾武者好似被點燃了心中熱血，之前隱隱存在的怨氣以及不滿消失無蹤。

“若是可能，我希望人族英靈碑上永遠不會出現諸位的名字，人族史冊那是留給已經戰死的同袍的，與我等無關。”

說罷皇甫雲直起身，嚴肅的神情消失無蹤，咧嘴一笑：“稍後戰甲會送到你們的手中，現在你們可去陪伴自己的家人眷屬了……珍惜這兩天的時間。”

一眾武者很快散去，石嵐正要離開演武場時，卻被皇甫雲叫住了。

皇甫雲將那一隊鎮妖軍士也撤出了演武場，如今的演武場中，只剩下皇甫雲跟石嵐二人。

“你是女子？”

皇甫雲開口第一句話，就將石嵐驚住了。

見石嵐臉上的神色，皇甫雲自懷中取出了一枚青色的鎮妖令，開口道：“你滴血的鎮妖令，隸屬於我手中這枚，你的大概信息，我都能知曉。”

石嵐一時有些失措，她不知道如今這種情況該怎麽應付。

“你不必擔心，鎮妖軍中不乏女子，高階將官中，女子也不算罕見，屬於你的兩個名額，我也不會收回。”皇甫雲以為石嵐是在擔心雲霄寶艦的名額，開口安慰道。

對於石嵐女扮男裝的原因，皇甫雲也大概能猜到，如今這亂世，在外行走，男子的身份的確要方便不少，這也是他剛剛沒有直接拆穿石嵐的原因。

“多謝百夫長。”石嵐松了口氣，躬身一禮。

“石嵐，有些話我要同你說清楚，戰陣之間，沒有男女之分，我更不會因為你是女子，就對你有什麽特殊照顧。”

“軍中令行禁止，軍令如山，戰場上若是你臨陣生畏，怯敵縮首，我皇甫雲手中的劍可是不認人的。”

石嵐沒有說話，心中卻松緩了不少，皇甫雲的話，反而讓她輕松了一些。

“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你可以回去了。”皇甫雲擺了擺手道。

石嵐再次拱手一禮，轉身離開了演武場，一路向著安置著石鋒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