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往生

淩陽界，中天域，帝宮。

一座通天古塔，佇立在帝宮北側，古塔之下佇立著數十道身影，厚重的皇道法則，擠壓著四周的虛空，彌漫著混沌氣。

在淩陽界活動中的人皇，已有大半在此，他們之中，大多是帝庭的忠實擁躉，域外星空的血戰，他們幾乎全部在場。

一道黑袍人影站在一眾人皇前方，正是帝君太始，他的目光搖望著古塔之巔，深邃似海，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一卷寶錄自虛空中浮現，徐徐展開，散發著鋪天蓋地的帝道神威，其上好似卷動著一片星河。

一道刺目的神光自寶錄之上沖霄而起，位於帝宮古塔之巔的人族史冊亦綻放出了柔和的霞光，照破山河萬朵。

虛空之中，蕩起漆黑的漣漪，太始目中燃起金焰，一步跨出，登臨九霄，自心口祭出帝血，仰天長嘯。

“助我開門！”

數十道皇道法則倏然暴起，包裹著皇血，扶搖直上，一眾人皇展開了血祭，要逆亂陰陽，打開黃泉路。

一座通天徹地的門戶顯現，空中大日光芒瞬間暗淡，極陰之氣遍布九霄。

嗚呼嗚呼——

忽然，天地間陰風怒號，萬裏晴空瞬間烏雲密布，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自遠處橫渡虛空而來，在帝宮之外停下，於虛空中叩首請求。

“請帝君容我借道入黃泉，黃泉之下，我願為人族效命！”

陰陽永隔是天道規則，要打穿這種規則，所需要的偉力，絕非常人可以想象。

黃泉路，只有活人才能開啟，要以人間至強者的鮮血為引，以霸烈的陽氣沖擊九幽，才能有望短時間內打穿陰陽界壁。

最關鍵的是，這是要折損壽元的。

這是一尊修為通神的鬼王，氣息不弱於皇道至強者，但此刻在帝宮之外，卻顯得無比卑微，近乎在乞求。

實力強大到他這個地步，只有在黃泉之下，才能尋求進一步的突破，否則只能在陽間呆到魂飛魄散，連輪回的資格都沒有。

因各種原因，而滯留在陽間的陰魂鬼物，大多都沒什麽好下場。

若在往日，萬年也不見得有人能打開一次黃泉路，若非太始大限將至，想為人族保留一份底蘊，他也不會鋌而走險。

遊走在陰陽邊界，即便是帝境強者，稍有不慎，也會遭劫。

“可。”

面對這尊鬼王的請求，太始微微頷首，點頭應下。

天邊陰雲密布，無數強大的鬼物，橫渡虛空而來，有男有女，甚至遠不止人族，不少妖魔殘魂所化的鬼物，亦在遠處觀望。

“帝君萬安，請讓我等借道入輪回……”

“黃泉之下，我等永記帝君大恩……”

“望帝君垂憐……”

吱——

那座通天徹底的門戶緩緩打開，一道無邊無際的河流自天際奔流而下，直入九幽。

“黃泉！”

“路開了！”

一眾鬼物神情激動，近乎癲狂，若非礙於太始的帝威，怕是早已蜂擁而去。

太始掃了一眼四周興奮的幾乎瘋狂的鬼物，徑直擺了擺手。

“且去吧。”

他讓開了道路，讓這一眾鬼物先行進入了黃泉路，即便是對於那些妖魔所化的殘魂，太始也沒有任何阻攔，任其往生。

這些鬼物，入了黃泉，便再也沒有了回頭路，更無法還陽，對陽間再無侵害，如此也算是為淩陽界掃清了一些禍患。

“咳……”

太始一聲輕咳，嘴角微抿，咽下喉嚨中的猩甜。

一身青衣的柳雲崢，自古塔之中走出，來到他的身側，皺著眉，隱含憂色。

“雲崢，你說我會有這一日麽……”

太始望著滿面狂熱，奔赴黃泉而去的一眾幽魂，深邃的雙眸中神光微黯，身上出現了一絲暮氣。

“您是人族的帝君，是神州浩土的脊梁，即便到了陰間，依舊會續寫不敗神話……”柳雲崢神色認真道。

“不敗神話……”

太始一聲低笑，隱含自嘲。

“我會把淩初帶回來，日後若我時間不夠，到時還要勞你費心……”

柳雲崢恍若未聞，躬身行禮。

“我在此待帝君歸來。”

太始嘴角微微勾起，顯出一絲笑意，邁步而出，帝道神威綻放，金色的霞光點亮了蒼穹，氣血騰霄，如同一輪璀璨奪目的血色驕陽，墜入了黃泉之下，驚起滔天駭浪……

……

……

璀璨的時空通道中，無數光影在通道外飛速倒退，拉出一道道模糊的絢麗霞光。

一行人穿梭而過，很快踏上了實地。

“剛剛那些是什麽？”

李滄瀾怔怔的看著石嵐，想起剛剛通道之外，那些或大或小的混沌光團，下意識問道。

“應該是世界，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