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困難

修修補補撐幾日

王寶山狠狠抽打牛背:“老夥計, 快走!再不好好走你就等著吃鞭子吧!”

除崇文還在挑著擔子以外,家裏其他人皆在後頭幫襯著推車,就等著趕緊走過去。

前頭王寶興家兩輛車已經走過去, 他家卻在此處停駐良久,因為他家緣故, 車隊裏其他人也沒法子通過, 把王寶山急到不行。

王寶山是個駕車的老把式, 家裏從他爹那輩就有牛車, 所以他對於如何駕車並不陌生, 現在這段路途盡是坑坑窪窪的鄉間小路,就指望著黃牛能給把力,使使勁趕緊過去。

或許增加糯米磚以後, 牛車上東西更重,讓這個“老夥計”多出許多壓力,往常用的法子居然再沒有效果, 牛車車輪陷在一個土坑裏久久不能出來。

接著後頭哐當一聲, 車輪居然直接裂開。

家裏人一個個不由自主地停下手裏的動作, 愣在原地。

不知道王寶山他們怎麽想的,反正木槿是直接懵住了, 現在的車輪並非後世的輪胎, 而是由木頭制成的,很難單個置換小零件, 而且一般人做不來這般精細活計, 都是靠縣城裏或者鎮上專門的木匠去做。

雖說木頭車輪比不得輪胎堅固耐用, 但幾年之內不至於輕易用壞, 木槿家的車輪還是前年春天剛換的, 比隊伍裏頭大多數人家都要新, 家裏人哪裏曉得它居然第一個罷工。

當聽到那一聲脆響時,木槿腦子裏閃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車上的家當該如何放置,他們家又要怎樣前進。

而王寶山心情則比木槿還要復雜,他甚至已經責怪起自己來,他覺得若沒有自己那幾鞭子,牛或許就不會突然暴躁,車輪也不至於斷裂。

王寶山猛地用力拍自己的大腿,他認為這都是自己的錯。

木槿和王李氏光聽聲音就覺得疼,但來不及制止他。

木槿只能勸說道:“爹,這不能怪旁的,只是咱今天運道不好,現在先把車推出來要緊。”

崇文聽到前頭的動靜,早就放下擔子,他正想說這個來著,聽見木槿的話,也跟著把套在牛身上的木板車卸下來。

崇文又對王寶興和走在後頭的人家說:“我家車輪裂了,還得勞煩大夥再等一等。”

崇文說話時,很是沒有底氣。

現在已經四月下旬快五月哩,車隊自打之前從藩王別院裏打過打過一回水以後,就不曾再碰見水源,即便再節省,手裏頭剩下的水已經不多,現在都心心念念趕緊往前走,好去尋找水源。

結果他家車輪突然給裂開,以至於耽擱隊伍行程,就算沒人站出來怪他,崇文依舊覺得心裏頭不落意。

王寶興放下手裏的鞭子,過來看他家情況,王寶興和王寶山是堂兄弟,別的族人有難他還要幫襯一把,輪到自家人定然不會不管。

而其余人雖說急著趕路,但自從出發以來,誰家沒個急事,他們越發曉得互相遷就的道理,何況王寶山還與族長一起借給過族人糧食,他們總不能放下碗就罵娘。

——

家裏牛可不懂人的痛苦,它背上一下子沒有了沉重的負擔,顯得格外歡脫,和另外幾戶人家牛蔫蔫的狀態形成鮮明對比。

不怪牛沒有力氣,自從離開水井,已經有十來天,好多人都是中間七八天的時候,才給牛喂過一次水,只不過讓它匆匆喝上幾口不至於渴死而已,畢竟現在水源有限,人都無水可用,何況拉車的牛呢?

別人家牛都是這個情形,木槿不敢一味給自家牛開小灶,除了中間王寶山給牛喂過幾瓢水以外,木槿只在夜裏一次性喂了它一桶水,剩下這幾日,她家牛一直處於滴水未進的狀態,拉車時更容易沒力氣,也因為缺水更加暴躁。

王寶興把牛的韁繩從王寶山手裏接過去,然後木槿一家人先把車上的木桶給拎下來。

她家用水格外儉省,自打明白水源多難得,家裏人比剛出發時更為珍惜來之不易的水源,所以過去十來日,家裏還剩下將近一桶水,現在生怕水被灑掉,先拿下來要緊。

家裏人齊心協力把牛車向前推,土坑不算小,加上車上糧食和糯米磚又極重極重,一時間居然沒有推動。怕另外一只車輪出問題,他們便沒再敢硬推,把上頭的糯米磚全給搬下來以後才順利將木板車推過去。

王寶山蹲著身子瞧那個裂開的車輪,裂開的地方是最裏頭的車軸,外頭倒還好,不過他們手裏沒有家夥,很難修好。

他家糧食家當又是數一數二的多,光車上的糧食就有兩千斤出頭,這還是出發之後不斷消耗之後的數字,還有一千來斤糯米磚,牛拉著都十分吃力,更別提讓崇文崇武來挑了,何況擔子就那麽大,即使從別人家裏再借來幾個竹筐,也不夠放置的。

木槿她們跟王寶山一樣的想法,她家家當多,只能用牛拉木板車,旁的法子根本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