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算計

彼此算計來商議

方才屋裏聚了二三十個年輕婦人, 你說你的我說我的聲音無比嘈雜,王李氏卻因為怕閨女吃虧的關系在院子裏豎起耳朵聽。

偷聽不打緊,王李氏聽到要緊處險些直接沖進屋裏提起木槿的耳朵好別讓她聽信了那群婦人的言語。

“我跟你爹教你做個厚道人不假, 可總不能讓人在銀錢上占你便宜,還買織機, 聽她們胡唚!”

王李氏和王寶山素來有老實厚道的名聲, 可謂廣結善緣。

但凡家中有事用到族人們幫忙, 族人們都會念著他從前的好出把子力氣, 但王李氏把結善緣和做冤大頭分的格外清楚, 閨女本就守寡沒有進項又得罪了喬掌櫃,往後不曉得有多艱難,縱使手中有些銀錢, 照樣不能太過揮霍,王李氏著實不願意讓木槿出銀錢。

當然,王李氏只知道木槿明面上的二百多兩銀子並陪嫁的金手鐲, 並不知曉她去當鋪的事。

木槿猶豫的點和王李氏全然不同。

人當然要給自己謀好處, 東小莊的婦人希望不付出任何成本得到好處, 她則想通過付出初始成本獲取更多的利益。

兩邊各有思量,沒辦法說誰算計誰。

木槿沒打算瞞王李氏, 否則她和王寶山肯定會來輪番轟炸。

木槿:“娘, 我知道你在憂心什麽,可我又不是傻的, 自然知曉銀錢的好處。”

不待她說完, 王李氏就急著勸:“你既知曉不該胡亂花錢, 直接拒了她們便是, 何必還說那勞什子想想。”

“我單帶著孩子過活又沒有土地, 總不能後半輩子吃老本, 原先想著喬掌櫃或許可靠,總能通過喬掌櫃把東西賣出去,奈何被他害的差點沒了性命,當初我跟陳嫂子去找他又給裏正出了主意,他心裏記著仇呢,總不能還收我的東西,我只有另謀出路了。”

雖然東小莊的婦人正處於初學階段,針線功夫亦或紡織功夫遠遠比不了織女鎮的人,但她們吃過缺衣少食的苦頭、性子踏實勤懇,想必會盡最大的力氣給家裏掙銀錢貼補生活,木槿倒無須擔心她們消極怠工亦或亂成一盤散沙。

此外,還有陳寡婦這個有名的巧手娘子指導,不用太憂心質量。

最讓人猶豫的反而是銷售問題。

她不像喬掌櫃有足夠的人脈,若想將手頭的東西賣出去恐怕不容易,不過萬事開頭難,只消她在前期找好路子,後頭應當不會有太多艱難險阻。

何況還有張家,張家在後頭還派了兩撥人來打探她和陳寡婦的下落,見沒有任何蹤跡才勉強放棄,近幾個月已經沒了張家人的消息。

木槿尋摸張家到底是大戶人家,面對的事多著呢,即使見到真人之後難免還會為難她,見不到的話卻不至於咬著不放,然而究根到底始終有層風險在。

聽木槿說起她的思量,王李氏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

當時她在外頭聽見幾個婦人想讓木槿出銀子置辦織機的話語,整個人被氣到牙齒咯吱咯吱響,生怕閨女多拿銀錢敗了家業,卻沒意識到背後的意義。

按照木槿給的說法,如此倒並非不可行。

王李氏娘家和夫家皆是富戶,她手裏存過銀子也大量花費過銀子,倒不像普通的農家婦人每文錢都計較,只要將銀錢花在正經地方,王李氏不會反對。

畢竟當年和許家結親的時候,王李氏是見過許天賜舅家的,他舅家世代做郎中,雖然家中半畝地都沒有,積蓄反而比她這種有幾十畝地的人家更多,王李氏清楚普通農家人以為的沒有積蓄土地的人家能有多麽富裕。

王李氏說道:“這等大事還是要同你爹商量一番,畢竟要出幾十兩銀子哩!”

她聽得分明,當時金寶媳婦和疙瘩媳婦幾個婦人說自己手裏僅僅能摸到幾個銅板而已,看她們的意思,如果木槿當真將此事應下,除卻織機以外,少不得木槿置辦針線、簸箕和後頭用的桑葉,單看一項的話不用幾個銅子,奈何這是門長久的營生,零零總總的花費要有幾十兩銀子。

將事情辦好了還行,倘若辦的不好把貨砸在手裏,幾十兩銀子就打了水漂,說不擔心是假的。

王寶山聽聞此事,先轉過頭看了看老妻的臉色,見她不曾表現出太過激烈的反對,才提出自己的擔憂:“我也願意你有個正經營生,但咱們終究在旁人的地界上,總要小心為上。”

王寶山不擔心木槿幹這種營生會淪為商戶的事,畢竟倒賣的規模不大,沒有人同官府告發的話,戶籍文書上照舊是農戶。

不用看別人,喬掌櫃的例子就近在眼前。

喬掌櫃向來沒幾畝地可供耕種,幾十年來靠在兩邊來回倒賣物什發了家,如今照舊是農戶的戶籍。

而且所謂商籍,一般是生意做大了的大商人亦或累世不加耕種做買賣為生的人家,照木槿的折騰法子遠遠夠不上商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