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幫幫她……怎麽幫?

相較於先前許定大腦短路般的脫口而出,池再夏確實是有些茫然空白。

她的理論知識大部分來源於陸明珠提供的視頻素材,可那些素材不算完整,她也沒有仔細鉆研、逐幀分析。

小部分則是來源於她閑得無聊時看的言情小說,描述大多受限,不是意識流的花花草草風霜雷電,就是拉燈——

一夜過去了,一夜又過去了。

這會她的手被許定握著,放在水龍頭下揉捏沖洗。

香皂泡沫被沖洗幹凈後,許定關了水,拿面巾紙給她擦手,一根根手指,溫柔又細致地擦拭。

鏡子裏照映出來他的神情正正經經,好似他附在耳畔的問詢也是這樣,沒有一點點低級的趣味。

池再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又被抱回客廳的。

熟悉的沙發,黯淡的光線,時長不足兩小時的影片早就已經播完,投影回到初始菜單頁面。

不過他們之間的位置卻有所改變。

滿目昏暗中,池再夏只能看到他烏黑柔軟的短發。

池再夏震驚又無措:“你…你幹嘛!”

她瑟縮了下,陌生又溫熱的觸感讓她的背脊不由顫栗起來。

從沒意識到許定說的幫忙是這樣子幫,還以為和她一樣……她惶然著,手腕無意識地往後撐。

剛做的酒紅貓眼美甲泛著漸變的流沙光澤,隱隱約約,變幻晃動,在真皮沙發上留下泛白的劃痕。

不知何時開始,她的聲音變調成了帶著顫意的哭腔:“許定,你是變…態嗎你?”

許定埋首未答,只挑動她的神經,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給予她肯定的回應。

池再夏從未有過如此明確的羞恥感和驚慌感。

沙發上原本有四個抱枕和一床薄毯,先前她幫忙的時候,抱枕已經全都滾落在地。洗完手回來,許定撿了一個抱枕給她墊著,薄毯則是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被她按住。

她蔥管般的手指將珊瑚絨毯攥了又松,沒一會,又忍不住地用力攥緊。

渾渾噩噩間,她腦海中還冒出個莫名其妙的念頭:許定一定是個潔癖,一點也不給她弄臟絨毯的機會,可最後她癱陷在沙發角落,拿起抱枕捂臉,毯子好像還是逃不過換洗的宿命。

屋外月色靜謐如水。

很奇怪,現在已是春日,在平城這種四季並不分明的城市,幾個艷陽天下來,甚至已經略有初夏的氣息,可原本應該漸短的夜卻漫長得好似沒有盡頭。

明明不久前她剛發過善心,許定擡起手背略擦了擦,又說要去洗手間。

看他樣子,目的也不是洗臉漱口。

不過她這會埋在沙發裏不想動彈,也沒有那麽善心泛濫,就任他去了。

……

許定回來時,不出意外地已經洗過澡,換了身短袖,和她一樣有了好聞的荔枝味道。

她窩在沙發角落半睡半醒,聽他在耳邊說:“夏夏,乖,回房間睡好嗎?”

她揉了揉眼,打呵欠,還有點迷糊地抱上他的脖頸,嗯了聲。

臥室裏,和之前每一次來他家一樣,他已經鋪好床,點好夜燈,泡好牛奶……什麽都幫她準備好了。

她鉆進被子,許定也從另一側上了床。

網上風波過去沒多久的那會,他們就經常情不自禁試探到越界的邊緣。

可能是那會情緒還沒恢復完全,池再夏在宿舍連做了兩天噩夢,周末來他家的時候,睡前拉了下他的手留人……之後同床共枕好像就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

不過這件很自然的事一共也沒發生幾次,每一次還都很規矩,最多是早上變成相擁而眠的姿態。然後有人繼續睡,有人起床解決一些自找的折磨。

今天大約是還不太累,躺到床上後,先前那種忽然上湧的困意莫名消失了,池再夏徹底清醒過來,靠在許定懷裏,還想玩會手機。

拿起手機一看,電量只剩10%。

她想都沒想就打算連上快充,邊充邊玩。

許定也想都沒想就制止了,給她舉了好幾個充電玩手機突然爆炸的例子,然後又將自己手機給她。

她也無所謂,反正就是打算逛逛購物軟件,玩誰的都一樣。

許定的手機是那種很戀愛腦的風格。

屏保用了兩人的合照,墻紙用了她的自拍,社交軟件都很有儀式感地和她換上了情頭,聊天背景、氣泡也要用情侶配套,甚至連購物車都放了好多看著不錯、覺得能給她買的東西。

大數據推薦更是比她的還要少女心,都是些什麽發卡、項鏈、可愛睡襪、女生睡裙、玉米夾板……

說起玉米夾板,上學期池再夏被沒收的卷發棒許定還給她領回來了,她懶得拿,就讓許定放在家裏,還小撒一嬌,讓許定自學了一門卷發棒使用課程。

許定前腳剛學會卷波浪,她後腳就嫌頭頂不夠蓬松,缺少一點頭包臉的氛圍感。於是許定又買了玉米夾板給她弄什麽顱頂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