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周玦表情一時間變了又變, 最終什麽也沒有說,神情落寞地離開了。

頹不流這才站直身體, 警告道:“下不為例。”

灰霽沒說話, 一雙眼睛黑漆漆地看向他。

頹不流整理領帶,冷冷補充:“你下次最好記住,我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親熱。”

他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親熱。

周玦是外人, 而他不是。

這個認知讓灰霽愉悅起來, 他和頹不流並肩往外走去,看著空蕩蕩的走廊, 突然掏出一張房卡遞了過來:“今晚去我房間吧。”

頹不流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

“咳,你別想歪了,”灰霽別過臉,有些窘迫地解釋,“普通賓客的房間小,又在船艙底部, 你那麽嬌氣,我猜你肯定睡不好。”

頹不流眼神一瞬危險起來:“我嬌氣?”

“倒也不是很嬌氣,”灰霽改口, 又補充道,“我只是想說我房間大, 床軟, 你能睡得比較好,你別生氣。”

“我說我生氣了嗎?”頹不流抽走灰霽手裏的房卡。

灰霽驚訝地擡起頭,眼神瞬間亮了起來:“那你先進去等我。”

頹不流捏著房卡,擡眸看他:“你還有事?”

“嗯, 季璋找我,”灰霽把頹不流送到自己房間門口, 這才說道,“不是什麽大事,我去去就回。”

灰霽說完,親手替他把門關上,這才消失在了門外。

灰霽倒是沒有說謊,他的房間很大,比樓下的普通房間幾乎大了足足四倍。客廳裏有一個大大的露台,能夠180度欣賞海景。

頹不流拉開門走上露台,淩冽的寒風夾雜著雪花飄來,吹得窗簾嘩嘩作響。頹不流深吸一口氣,擡腳走了出去。

雪下得越來越大了,在地板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絨。腳一踩上去就留下一個鞋印。

船艙裏溫暖如春,室外確是海風淩冽,頹不流站在陽台上,不一會兒就被凍得手指冰涼。

他轉身準備回去,然而還沒來得及開門,房間大門突然被人打開。

灰霽這麽快就回來了?

頹不流還沒來得及進屋,很快,門外走進來兩道黑影,手裏拖著一個女孩兒。

頹不流腳步一滯,迅速躲到了窗簾身後。

女孩兒似乎是被迫的,她嘴被綁著,腳步踉蹌,只能發出陣陣嗚咽聲。

黑影把人丟在床上就離開了,很快,大門再次關閉,房間內只剩下那個被捆住的女孩兒。

頹不流這才從露台走進客廳。

女孩兒穿著精致的晚禮服,面容秀美,只是此刻被捆綁,多了幾分狼狽。

頹不流走到她面前,冷冷詢問:“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唔……不要過來……”女孩口齒不清地拒絕,被頹不流嚇得連連後退。

被強迫的?

而且看她泛紅的臉,似乎喝了不少酒,但靠近卻並沒有聞到酒味,難道是被下了藥?

別人給灰霽準備給的?

頹不流眉頭一皺,冷冷出聲:“不知道你被誰帶來的,但我對你沒興趣。”

女孩兒這才從驚懼中反應過來,她擡起眼眸,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頹不流。

頹不流認出了她:“你是恒千地產的千金朱粒?”

對方一愣,連連點頭。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見她嘴巴被綁,頹不流又道,“我可以幫你解開,但你不許叫喊。”

朱粒立刻點頭。

頹不流幫她解開絲巾,朱粒喘了一大口氣開口,漆黑的眼中滿是祈求:“救救我!我不是自願的!”

“可以看出來,”她衣服都亂了,頹不流又幫她解開手腕的繩子,目不斜視道,“你現在狀態很糟糕,我送你去醫務室。”

朱粒一愣,又連忙搖頭:“不行,不能去醫務室,他們會知道的!”

頹不流動作微頓:“他們是誰?”

“我的父親和繼母,我本來以為他們只是催婚而已,卻沒想到他們竟然……”說到這裏,朱粒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他們為了能夠攀上季家這棵大樹,甚至不惜對我下藥,用這種方式把我塞進季家聯姻!”

頹不流表情頓時就沉了下來。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他今晚沒有過來,灰霽將面對怎樣的指控……

即使他們沒有發生什麽,可是當一個女人衣衫不整出現在房間,灰霽也是百口莫辯,有嘴說不清。

頹不流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語氣沉沉:“我送你回房間。”

“不行,房間也不能回去。”朱粒抓著西裝瑟瑟發抖,“我回去就會被發現,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去……我可以去……”

朱粒說著說著,突然愣住了。

因為她絕望地發現,偌大的一艘船上,竟然找不出一處她的容身之所……

其實不止是這裏,自從她失去母親後,自從繼母生了兒子,自從父親把她當成聯姻工具,家裏就再也沒有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