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真有邪”◎

聞知在家等了好久, 一直在等賀嶼之叫她上去把作業拿回來。

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對方遲遲沒有給她發消息。聞知就有些心急。畢竟抄作業又不是寫作業,除了大題抄起來要稍微要一點時間, 其他很快就能完成。

可直到都十一點多了, 少年才不緊不慢地給她發了個消息。

“過來。”

無比簡潔兩個字,好像多一個字都不願意跟她說似的。

聞知實在摸不清賀嶼之的脾性, 在此之前也不好說他什麽時候才能用完。像第一天那種忘記還給她的情況也不是沒可能發生,所以她都已經去洗漱準備上床睡覺了。

但沒想到就在臨關燈前, 收到了對方的消息。

她也不敢耽誤,一收到消息就又在外面套了外套,重新穿了衣服去上樓拿。

賀家太大了。

盡管大部分地方開著燈,但聞知每次晚上走都還是覺得有些可怕。

聞知快速從一樓小跑到三樓,去敲了賀嶼之房間的門。

她敲的聲音很輕,但又怕賀嶼之在打遊戲聽不到,只好又拿出手機回了一句:

“我已經在你門口了。”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 門開了。

少年房間裏的光流瀉到外面的地上,帶著一種溫和清淡的感覺。

聞知站在門外看向他,不知道為什麽, 但總感覺賀嶼之跟剛才稍稍有些不一樣。

至少是沒有剛剛那樣氣勢洶洶了。

光線打在他後背的身上,從發頂均勻且溫和的暈開, 帶著一點剪影。細碎的劉海下有一張可以媲美外國愛豆的臉。白凈凈的,鼻梁高挺, 劍眉星目。

就連嘴唇的顏色也很好看, 像奧斯汀的玫瑰。

她僵直著身體, 一邊半擡頭看著對方, 而另一邊, 班伸出的手上已經被遞過來了她的作業冊。

還稍微有點沉。

不過賀嶼之沒有跟她說話, 只是把作業冊給她便又砰的一下子關上了門。

聞知抿嘴,抱著作業冊,手指蜷了蜷,轉身下樓回去。

不知道為什麽,但她好像每次回去的時候好像都比來的時候走路要慢一些。

回到房間,孫慧已經睡了。

聞知小心翼翼地重新將她小書桌上的燈扭開,然後坐到書桌前,翻了翻她那本最後的作業冊。

而打開後,原本被她夾在裏面的二百多塊錢和小紙條已經不在裏面了。

她心臟略微顫了顫。

原來真的是他……

本來聞知還有些不太確定,有點怕弄錯。但無論她怎麽想,這件事好像除了賀嶼之也不會是別人了。所以才有些賭博性質的在作業裏面帶了錢跟紙條。

她想,如果按賀嶼之的性格,如果這筆錢不是他幫忙交的話,等他再讓她過去時肯定會冷嘲熱諷一番。

但是他沒有。

不僅如此,他明顯看到了她夾在書裏的紙條和錢,但沒有否認。

所以真的是他……

自從確定了這件事之後,聞知心裏就有了一種很復雜的感覺。

賀嶼之這個人真的很矛盾。她無法用一個準確的詞來評價他。

他有時候會善心大發一下,但是出發點卻又並不純良;有時候又脾氣暴躁,說出一些特別傷人的話,他自己好像卻渾然不覺,甚至以此為樂。

一邊嫌棄她,不想讓班級裏的人知道她在他家住,但一邊又毫不避諱地在所有人面前沖她兇。

但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名為喜歡的濾鏡。

即使賀嶼之做了這麽多對她不好的事,她還總是覺得他的底色雖不至於清白幹凈,但也絕不至純黑。

在體育館和遊泳衣的事情過後,聞知的日子總算回歸了幾天正常。

賀嶼之沒再來找她麻煩,也沒再莫名其妙沖她發脾氣。

最近的物理和化學的新內容都比之前難了不少,她忙於學習,就只有時不時晚上的時候賀嶼之會找一下她,讓她把作業送上去讓他抄。

不過也不是每天。

聞知看得出賀嶼之根本就不想寫,基本都是應付了事。有時候幹脆就不寫了,反正最多就是挨頓訓。

有一次課上數學老師還直接把他叫了起來,問他:“作業大題就寫個答案!糊弄誰呢?”

“過程呢!”

聞知當時在座位上坐著,聽到老師叫賀嶼之的名字心裏還替他緊張了一下。卻只見少年懶懶散散地站起來,一臉無所謂的坦蕩:

“不知道。”

明明是批評賀嶼之,聞知卻好像比賀嶼之本人還緊張似的。只敢低著頭,耳朵紅了個透。

她自己的作業步驟都很清晰。

但賀嶼之好像就像懶得抄一樣,就只寫了個結果上去。

“走廊站著去!”

數學老師很生氣,叫他去外面罰站。不過賀嶼之也無所謂,罰站就罰站,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昂然散漫地從眾人面前穿過,手插褲袋,孤身去到外面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