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宣傳部部長找到蕭唯,把話一說,滿心以為事情就成了。誰知

“我不當。”蕭唯幹凈利落地回絕掉。

宣傳部部長當場石化。

“這可是難得的榮譽,好多人想當當不上……”

宣傳部部長試圖勸說。

蕭唯無所謂道,“那你找他們去。”

宣傳部部長,“……”

“拒絕是有什麽特殊原因嗎?”宣傳部部長不輕易認輸,勇敢交涉,“有什麽難處你說出來,我可以幫忙參謀。”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超級英雄,更討厭個人英雄主義。”蕭唯一字一句道,“如果無視本人意願,必要時我會離職,並提出訴訟。”

宣傳部部長傻眼。

如果不是文職,這會兒他真想拽著蕭唯衣領問,至於嗎至於嗎?

他自認沒有提很過分的要求,怎麽話題就跳到辭職上了?

宣傳部部長深呼吸。

宣傳部部長試圖冷靜。

宣傳部部長靈光一閃。

“如果不推超級英雄,改發布所有公職人員工作照,你介意參加嗎?”

“所有公職人員?”蕭唯疑惑。

“是。”宣傳部部長以無比肯定的語氣回答道,“每人1—3個工作照,做成視頻發布。”

“可以。”蕭唯同意了。

他想,所有人都參與,每人1—3個工作照,自己夾雜其中,一點都不顯眼。

當天晚上,蕭唯久違地夢見了小時候的事。

他生物學上的父親是個人渣,一喝醉就耍酒瘋。

起初是拿拳頭打,後來看沒人管就用酒瓶砸。他吃不飽,睡不好,骨瘦如柴,根本沒有能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一次,生物學上的父親酒勁上頭,用力一推,將他推到柱子上。

因為腦袋撞擊到房柱,頭上起了個很大的包。他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又裝死。”

那個男人嘴裏嘟囔著旁人聽不懂的話,拎起酒瓶,醉醺醺地往外走。

那一刻,蕭唯忽然意識到,要麽那個男人意外身故,要麽他被那個男人打死,他們倆之間總得死一個,另一人才能擺脫眼下的困境。

他年紀小,力氣不大,正面對上必輸無疑。

就在這時,蕭唯聽見大人們吹噓,“都說工業酒精會喝死人,我喝過,其實也沒怎麽樣。喝起來是酒的味道,有點辣喉,價格比其他酒便宜多了……”

如果他把工業酒精倒入酒瓶,那個男人會不會永遠地閉上眼,從此徹底消失在他的面前?

念頭一起,再也打消不了,蕭唯蠢蠢欲動。

動手前,他找到雲昕,“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萬一哪天我死了,你幫我告他。”

他不想哭的。

可是眼淚自作主張,從眼角滑落,絲毫不受控制。

蕭唯想,這是一場兩個人裏只能活一個的較量。如果他死,希望雲昕幫他把活著的男人送進監獄。

不料雲昕告訴他,“你再忍一忍,最多三天,之後就沒事了。”

三天……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誰值得相信,那麽那個人一定是雲昕。

蕭唯決定相信她,把摻假酒的事緩一緩。這幾天躲在外面,盡量不回家。

萬萬沒想到,蕭唯沒動手,那個男人先一步把自己搞死了。

死法還一樣,工業酒精中毒。

如果蕭唯沒聽勸,他一定會以為,生物學上的父親是死在自己手裏。

就連死,那個男人都想讓他背負上殺親之罪。

葬禮上。

蕭唯望著男人的屍體,不覺得傷心,只感到陣陣快意。

他受盡折磨,終於可以擺脫對方。

然而好運並沒有降臨。

男人的妹妹、名義上的姑姑說看他可憐,要收養他,帶回家後又區別對待。

吃飯不是一起吃,姑姑一家三口吃完,他吃點剩飯剩菜。

睡不是睡在自己房間,而是在四面漏風的客廳打地鋪。

家務活都歸他,因為家裏面不養閑人。

如果姑姑在外面受了氣,還會雞蛋裏面挑骨頭,拿雞毛撣子“教育”他。

第一次蕭唯沒有反抗,想著吃著人家的飯,不能太囂張。偶爾一次,忍忍就過去了。

姑姑再生氣,總比生物學上的父親打的輕。

然而第二次、第三次,挨打越來越頻繁。

等到第六次,姑姑剛舉起雞毛撣子,蕭唯一把奪過,輕聲道,“不滿十四周歲,殺人不用負刑事責任。姑姑,你是想去陪我爸嗎?”

姑姑見對方眸子陰沉沉的,渾身毛骨悚然。她虛張聲勢斥責道,“這話誰教你的?念書不好好念,整天不學好,以後怎麽找工作,怎麽有出息?”

“家暴男的兒子,能有什麽出息?”如果可以,蕭唯想扭斷面前這人的脖子。可是最終,他“哢嚓”一聲,把雞毛撣子折斷,“姑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最好不要惹我。”

姑姑寒毛直豎,慌忙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