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頁)

“這次是整個縣的,不單單是我們桐鎮。”林清和的話一頓,看向遠處散開漸漸變薄的烏雲,整個縣更倒黴,損失太大,就沒有投的價值了,旅遊景區很怕自然災害,“我再想想辦法,您先別急,先保障山洪不會再進村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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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傍晚六點停的,臨江的一排房子全泡在水裏,只能看到青瓦屋頂。

當地人給向嘉找了一套苗族繡花兩件褶裙,換掉了她那濕淋淋的一身。手上的繃帶沒有再紮回去,傷口泡水都脹起來了,向嘉噴了些雲南白藥想讓它晾一會兒,怕捂臭了。

鎮政府大院支起了鍋,鎮上開飯店的都拿家裏食材過去給受災的住戶做飯。他們已經迅速支起了床鋪,做起了災後工作。

向嘉沒有過去,她在土雞火鍋店的廣場邊緣看溧江。

厚重的烏雲散開,青山與天的交集處一道純粹的金光劈開雲層,突然就躍了出來,金光瞬間染紅了天,一望無際的天空燃燒起來,如火如荼。

世界落入一片金色,山脈漸暗,江面平息。

“那邊吃飯了,你在這裏喝風?”男人清冷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向嘉回頭,林清和的襯衣外面套了件黑色夾克,夾克的款式老的像是二十年前的,但穿在他身上就很合適。他的顏值能撐起所有的衣服,筆直的長腿順延而下,落入黑色的半截雨靴裏。

他手裏拎著個白色塑料袋,裏面裝著一塊看起來很軟的白發糕。發糕的發酵香氣清淡,隨著他的走近飄了過來。

中午那盆魚消化的很快,向嘉餓了,上一個月健身房都沒今天流的汗多。

“吃飯了嗎?我不知道。”向嘉怕看到流離失所的老人麻木的眼神,怕看到災後滿目瘡痍,她看著林清和落在金色夕陽光下的臉,風很寂靜,她問,“林老板,這個發糕是給我吃的嗎?”

“不是。”林清和拒絕的幹脆。

“看起來不錯,甜嗎?”向嘉沒有理會他的拒絕,伸手到他面前,“給我掰一塊。”

林清和視線下移落到她的手心,猙獰的傷口十分刺目。

向嘉也看到了手心的傷,她換了一只手伸到林清和面前,這只手的傷很細,如今只剩下一條血線,“我很餓。”

林清和看了她一眼,把發糕放到了她手上,“塗藥了嗎?”

“嗯。”林清和果然是來給她送發糕的,這個男人嘴可真硬啊。發糕是溫熱的,很松軟,向嘉扒開塑料袋咬了一大口,看向遠處如火的晚霞,金光蕩滌汙垢,世界明亮,“它帶來了災難,也帶來了光明。。”

“阿烏客棧被淹了,給你找了一家街上的民宿,你先住著,火車通了你走吧。”林清和從褲兜裏摸出糖盒,取出一顆填進嘴裏,轉頭看向向嘉,“你的行李大概值多少錢,你算一下。”

向嘉站在風裏,她穿著深底紅繡線的兩件苗服,她穿紅色很明艷。烏黑長發隨意束在身後,被風吹的微微飄動。白皙的臉上沒有妝,眉目如畫,只是眼神清冷。

林清和漫不經心地把硬糖頂到了腮幫上,又緩慢勾回舌尖,也看向天邊,“我來負責。”

向嘉來這裏的時機非常巧,那晚上恰好林女士來找他,三人正面撞上。向嘉也許不認識他,但肯定知道林安可。

林安可在業內相當有名,投資界最張揚的‘暴發戶’,有錢高調財大氣粗。

分走前夫一半家產,繼承父母半壁江山。她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錢,隔三差五上一次新聞,炫耀著她的財富,向世人展現她有多成功。

她投資從來都是只看心情不看收益,對於普通創業者來說,林安可簡直是天使,頭上戴光環那種。

林清和知道向嘉,虛榮拜金滿眼都是錢的‘網紅’,削尖了腦袋往富貴圈裏紮,野心勃勃的功利者。

一個沒什麽背景只有野心的女孩進入豺狼圈,她被圍殺是必然的事。

這個圈子早就被壟斷了,所有“創業者”從露頭那一刻就進入了他們的圍殺計劃,要麽加入他們被拿走主動權仰人鼻息,要麽被趕出圈子,永遠消失。從來都是這樣,沒有過例外。向嘉進了他們的圈套,這是個死局,她出不來了。

她沒認命挺意外,可也掙紮不了太久。魚上了岸,再跳又能跳到哪裏去呢?

她找到了林清和,她那麽刻意的接近,浮誇的表演。可惜,她找錯人了,林清和雖然是林安可名義上的兒子。

但他不會回去繼承家產,林安可有多少錢都跟他無關。

今天向嘉很拼,她很明顯的賣慘討好,林清和把所有事想了一遍。直接拒絕,告訴她在做無用功太殘忍了。

他給了她一個台階,如果她提了需要幫忙,林清和雖然不回林家,他可以盡其所能的幫她介紹人脈。

行李是借口,他送向嘉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