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撐腰(第2/4頁)

“正如二叔所言。”謝泠舟頷首,取出底契和當鋪當日賬目,遞給王氏。

朱嬤嬤面色煞白,夭壽!她哪知道那家錢莊和當鋪是長公主的?

王氏細細比對著,“這的確是朱嬤嬤昨日存的,但這底契上是六百兩,而當鋪賬冊上寫著鐲子當了六百八十兩,”

朱嬤嬤才想起這茬子事,重新挺直腰杆:“老奴昨日是存了銀,但那是老奴攢了大半輩子清清白白的血汗錢!”

謝泠舟聲如寒冰:“鐲子六百八十兩,一兩賞給替你當鐲子的人,你取出七十九兩,余下六百兩悉數存在錢莊,對麽?”

朱嬤嬤眼珠來回咕嚕,“您非要把這賬和老奴扯上幹系,老奴沒話說……”

王氏不知該信誰的,心中有股說不上來的失落,“兩筆賬雖大差不差,但趕巧的事太多了,沒有確切證據,我……不能冤枉人。”

“冤枉崔表妹就不算冤枉?”謝泠舟嘴角噙著笑,隱約夾帶幾分微諷:“況且,二嬸您是不能冤枉,還是不願冤枉?”

是想要確切的證據,還是一個把崔寄夢過錯坐實的借口?後半句他終究沒說出,這不該他管。

王氏被問住了,隨之意識到,她私心裏其實希望當鐲子的人是崔寄夢。

並非要跟她過不去,而是想找個名正言順的由頭再議婚事。什麽擔心她是個花瓶,會讓謝泠嶼受人嘲笑,擔心她不懂世家禮節……通通是借口!

是因為她欣賞王飛雁的直爽,希望有個那樣的兒媳婦,尤其昨日,這孩子還為了她大費周章買下鐲子。

王氏沉默時,謝泠舟手一擡,雲鷹帶著一少女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時,朱嬤嬤癱坐在地。

隨後少女把朱嬤嬤雇她出面當鐲子並故意說是替小姐前去的事和盤托出。

朱嬤嬤跳起來,撲向少女:“死丫頭片子!虧我待你這麽好!你出賣我!”

雲鷹迅速按住她,三兩下捆住了。

事已至此,真相已然大白。

崔寄夢顧不上慶幸,起身到朱嬤嬤跟前,“您偷走鐲子,不單是為財吧?”

朱嬤嬤恨恨盯著她。

崔寄夢平靜地與她對視,語氣還是一貫的溫和,“我剛來謝府,不曾與人結過梁子。嬤嬤您早先就與旁人在假山石後譏諷我是南蠻子破落戶,如今又弄出今日的事,應當不是對我有怨念吧。但我實在不知,我阿娘在何處得罪過您?”

朱嬤嬤徹底冷下臉,“話說到這份上,老奴也就敞開了說。”

她瞪著眼,聲音變得尖利無比,“你們主子怎麽苟且,我管不著,但為何要連累我那在侯府賣命的相公!”

“大小姐和世子爺要好時,常遣我相公送東西送信,忙前忙後,婚事黃了,世子爺就拿我相公撒氣,不過是做錯了件小事,何至於要把人活活打死!”

這觸及了謝氏眾人不願提及的事,崔寄夢神色恍惚,而謝執則大步上前掐住朱嬤嬤脖頸:“你這毒婦滿口胡言!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朱嬤嬤憤恨地盯著他,“二爺護著妹妹,要殺要剮老奴沒法子!但老奴早已贖出奴籍,您殺了我便得落罪!”

“好!好你個刁婦,還威脅我!你看我敢不敢殺你!”謝執剛要動手,被謝蘊攔住了,“她既如此說,不如扭送官府,自有牢獄刑罰等著她。”

眾人亦跟著勸說,謝執竭力平復怒意,喚來貼身小廝把朱嬤嬤押送官府

人被押走後,總算平靜了下來。

謝老夫人捂著心口,許久才緩過來,心疼地抱住崔寄夢,“孩子,你受屈了……”

這話落在王氏耳中,無異於責備她治家不嚴,霎時臉紅一陣白一陣,低頭拉過崔寄夢道歉:“舅母被這惡婦耍得團團轉,險些誤會了,舅母跟你道聲不是。”

崔寄夢耳根子軟,最看不得旁人低聲下氣,“您送我鐲子本是好意,若非我粗心大意,也不會給了她可乘之機。”

她沒有一句抱怨,還主動給台階下,王氏更覺過意不去。

雖對這門親事有遺憾,但是她先為難崔寄夢,於心有愧,以至於為了彌補這份愧疚,要拿更多誠意去填。

王氏取出鐲子:“好孩子,舅母我啊就是個急脾氣,見風就是雨,阿嶼他們還小時,沒少因為鬧誤會被吊起來打,但舅母沒有壞心思,我是認準了你這個兒媳的,這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崔寄夢只笑笑,說她能理解,但覺得鐲子貴重,再也不願收下,未免王氏覺得她拿喬,只說:“先前聽表姐說舅母繡工一絕,若有幸,我更願意同您討一個香囊。”

素來寡言的雲氏難得附和:“阿夢慧眼識珠,你二舅母的繡活便是連京陵最負盛名的繡娘也不及一二呢。”

眾人說笑開來,廳內氣氛再度變得和樂融融。

崔寄夢深吸一口氣,此次能脫身,全賴大表兄及時出面,她回過身正要致謝,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