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懲罰(第6/9頁)

“殿下那邊查得如何了。”謝泠舟將佛珠戴回手上,神態淡然得令三殿下以為方才一切是錯覺。

三殿下無奈,只得聊了會正事,可惜沒多久,就忍不住又扯遠:“前陣子我的人在查江家舊案時,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與西南崔氏有關。”

西南崔氏乃將門世家,曾掌控著象郡和桂林郡兩郡兵防,只可惜近兩代人丁單薄,漸漸勢弱。

到了上一代,出了位崔衡崔將軍,驍勇善戰,又善謀略,本有望重振崔氏,可惜十年前那一戰,因江氏致使軍情延誤,崔將軍戰死沙場,崔氏又因這一代無男丁承襲,徹底落敗。

然三殿下提起崔氏時,謝泠舟首先想到的並非那樁舊案,而是——

沒落的崔氏,是她所在一族。

他的手握成拳,又立即松開,似不經意般問:“殿下查到何事?”

喲嚯,還挺心急。

三殿下輕挑眉尾,拿折扇頂著下巴,娓娓道來,“已故崔老夫人是江夫人的親姑母,崔家三代單傳,老夫人呢,希望兒子娶個颯爽的將門之女夫唱婦隨、振興門庭,江夫人正合適,又是老太太親侄女,因而便早早給崔將軍與江夫人定親了,只可惜啊,後來崔將軍與謝氏長女有了私情。”

所謂私情可不止男女私相授受那般簡單,謝家長女竟趁謝府設宴時,在園子深處和崔將軍行苟且之事,被未婚夫婿當場捉住。

這樁醜聞涉及謝氏顏面,被壓了下來,如今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三殿下顧及謝泠舟是謝家人,便一筆帶過。

“因而崔老夫人一直不喜這位兒媳,據崔氏舊仆說,早年間崔夫人一直懷不上孩子,備受婆母苛責,好容易懷上了,卻是個不能上陣殺敵的小女郎,後來一直未有孕,婆媳關系愈發惡劣,崔將軍戰死一年後,崔夫人忽然患了癔症,時好時壞,有一回險些將親生女兒親手掐死。”

“許是自責,那次後,崔夫人就把自己鎖了起來,沒幾天便自盡了。”

三殿下欣賞著謝泠舟微妙的神情變化,故作感慨:“說來若非江家獲罪,子言這會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謝泠舟只說“世事無常”,話裏有遺憾,卻沒有懷念與情意。

"的確世事無常,想不到崔、謝、江三家之間竟有這麽多恩怨糾纏,嘖嘖。”三殿下默默梳理著三家人之間錯綜復雜的恩怨情仇。

崔夫人謝氏奪了江夫人的未婚夫。

而江家延誤軍情導致崔將軍戰死。

因江家獲罪被牽連而死的江家次女則是謝泠舟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子。

這會看謝泠舟仍魂不守舍、眼裏溢滿心疼的模樣,估摸著這三家人的關系,還能再亂上一層。

三殿下突然感到因心上人杳無音信而生的愁苦,在此刻得到疏解,幸災樂禍地,用扇柄輕點謝泠舟肩頭:“表弟啊,你我也算同病相憐呐!”

謝泠舟看了眼幸災樂禍的三殿下,“殿下在民間遊歷過,於家長裏短之事頗有造詣,臣遠不能及。”

三殿下知道他這是在暗諷自己跟個娘兒們一樣碎嘴子,不以為意道:“子言有所不知,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別看這些家長裏短之事粗鄙,其中可利用的關節可不少。”

不無得意地勾了勾唇,“怎麽,子言也為本宮的深謀遠慮深深折服了吧?”

茶樓裏,謝泠舟無奈地被三殿下拉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謝府這邊,謝泠嶼已將崔寄夢護送回皎梨院。

臨別時,他想解釋茹月的事,可又怕越抹越黑,末了,只道:“今日那小子的話,表妹莫放在心上,明日上朝我看見他必定教訓一頓。”

次日散朝後。

一眾武將聚在一塊說笑,謝泠嶼冷著臉要找那廝算賬,那武將先行過來勾著他肩背:“小子艷福不淺呐,你那表妹得虧一早和你有娃娃親,不然我就提親去了!”

那人向來自詡風流倜儻,又說:“難怪王家小辣椒你看不上,原來是喜歡吃紅櫻桃,可惜了三姑娘!”

他滿口葷話,但謝泠嶼未反應過來,以為在誇崔寄夢生得美,得意笑了。

那武將一拍腦袋,又道,“瞧我這記性,還有樂館那位茹月小娘子沒算上呢,嘖,你小子造孽啊!”

他提起茹月,謝泠嶼恨不得給他一拳,礙於在宮裏,只能冷聲糾正:“我與茹月姑娘清清白白,見她身不由己才出手相助,再瞎說,我打折你的腿!”

話正說著,謝泠舟同中書省幾位官員一道走過來,那幾人都過了天命之年,謝泠舟年紀輕輕,在其中分外出挑,沉穩氣度也不遜於其余幾位年長的。

那武將不由感慨,“你家長兄真是年少有為啊,按理說應當有很多世家想議親才是,難不成當真是有苦衷?”

兄長被編排,謝泠嶼頗不悅道:“你不懂,我兄長那是念佛念的心無塵埃,男婚女嫁都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