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歪

◎當著對方的面,雙雙想歪了◎

殿內。

長公主正趴在榻上, 下巴擱在一個軟枕上,任崔寄夢給她上藥,長指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軟枕上的金絲繡線。

崔寄夢小心翼翼地抹著藥, 一面不時留意殿下的神情。

她總覺得回來後,殿下格外輕松, 仿佛解決了纏繞多年的心事。

“想什麽呢, 這麽出神?”長公主留意到了, 輕聲打斷她。

崔寄夢也不隱瞞, 如實說來:“回殿下, 我只是好奇,殿下摔落山崖非但不難過,反倒像有喜事一樣。”

長公主笑了笑:“算是吧。”

她聲音有些虛弱:“本宮曾有個故交, 起初關系和睦,後來彼此憎惡,多年後才發現是一場誤會, 不過事過境遷, 誤會是否解清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本宮發覺自己記恨此事這麽久, 不過是因為內心不平衡, 想壓對方一頭,想來對方也是。”

“只是結局叫人哭笑不得, 相互之間耿耿於懷這般久, 到頭來發覺是因為當年彼此太驕傲、還不長嘴。”

見崔寄夢聽得一知半解的, 長公主笑著道:“那些陳年舊事說清了就罷了, 你還年少, 不必琢磨這些, 只要記著凡事隨心而行便可。不過本宮倒是沒想到你這孩子看似柔柔弱弱的,不善詩書丹青,騎術倒不錯,還會玩彈弓,真是深藏不露啊。”

殿下突然注意起輩分,不喊崔妹妹,崔寄夢松了口氣:“幼時阿娘還笑我,說我字兒寫得張牙舞爪,不像個姑娘家。”

長公主莞爾笑了:“當年你阿娘最怕騎馬了,平時清冷不可靠近的人,跟你那大舅舅是一個路子的,可一到了馬上就嚇得跟只小白兔一樣。”

崔寄夢訝異,從前殿下提到大舅舅總是不屑,冷嘲熱諷,這會的語氣反倒像是說起一位老朋友般,更讓她驚訝的是阿娘害怕騎馬的事:“我記得爹爹喜歡帶阿娘去騎馬,阿娘似乎也挺開心。”

說完想起玉朱兒指認爹爹給阿娘下藥的話,黯然轉移話題。

長公主並不知道後來崔將軍被攀咬的事,只忽然一拍枕頭:“我想起來了!你娘和崔將軍在那之前有過過節。”

崔寄夢怔住了。

長公主因這一動,牽動了傷口,疼得直皺眉,仍不忘閑聊:“那年秋狩時,你阿娘剛學會騎馬,就和你爹的馬迎面碰上,驚得險些墜馬,從此對馬害了怕了。”

說罷她好似恍然大悟,不顧疼痛道:“你說,崔將軍不會是那時候瞧上你阿娘了吧?嘖,我就說他這人看上去一表人才,其實有些壞勁兒在身上!”

長公主越說,崔寄夢越是覺得玉氏的話並非空穴來風,在她印象裏,爹爹的確有些痞氣的壞,時常給阿娘使壞。

正走著神,宮䧇璍婢通傳,謝泠舟來了。

提到兒子,長公主面上流露出些微暖意,語氣更是柔和了些,囑咐崔寄夢:“本宮累了,你替我去招待他吧。”

“對了,方才我聽宮婢說他似乎受了傷,這有瓶膏藥,你帶去給他。”長公主叮囑完,勾了勾紅唇:“記得盯著他抹藥啊,這孩子總是嫌麻煩,會偷懶。”

崔寄夢拿著膏藥去了,走到謝泠舟跟前時,大表兄竟怔了怔。

他凝眸看著她,好像好多年沒見過面,崔寄夢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裏一悸。

她低著頭走到他跟前:“殿下說,表兄受了傷,讓我盯著您抹藥。”

謝泠舟記得他一直在人群後方,長公主應當未看到他受傷,他頓時會意,接過崔寄夢手中的瓷瓶,隨她到了配殿裏。

崔寄夢一心記著殿下讓她盯著表兄塗藥,兢兢業業地立在謝泠舟跟前,直到他褪下外衫才想起要回避,慌忙轉過身。

謝泠舟看著她的背影,無聲笑了笑,兀自褪下外衫:“表妹不看我,如何敦促我塗藥?”

被大表兄這一問,她竟覺得他說的在理,慢慢轉過身,卻看見他正解開中衣。

不禁想起夢裏他站在上方,目光深沉,居高臨下褪去外衫的畫面,而後慢慢附身,重重覆壓下來。

崔寄夢倏地轉過身,聲音都軟得發虛:“聖人雲,非、非禮勿視……表兄塗完告訴我一聲就行。”

謝泠舟看了看她通紅的耳根子,不再捉弄她,將藥粉撒在傷處。

傷處經藥粉一刺激,一陣尖銳的痛從肩頭傳出來,他猛地蹙眉:“嘶呃……”

這一聲讓崔寄夢渾身一抖,險些站不穩,夢裏他也曾發出過這樣的聲音,但是很模糊,如今聽了個真切,好像離夢境更近了,只覺大表兄似乎來到了身後,唇貼在她耳際,悶哼聲伴隨著灼熱呼吸拂過,發帶從後垂到眼前,在來回地晃。

可當她略微側首,用余光偷瞧時,見到他的袍角依舊在離她半丈遠的地方,月白的顏色很是神聖。

是她心思不純凈了。

夜深了,謝泠舟念及崔寄夢今日騎馬疲累,便起身要離去,走前把謝蘊帶來的藥交由她讓她轉交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