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維護她。◎

無巧不成書, 想起父親對唐九榆的連連稱贊,裴衍拍了拍秦妧的肩,“只是想報答人情嗎?”

秦妧悶悶點頭, 有些心虛。對她而言,報答唐家對母親的恩情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想通過唐夫人知曉當年那段孽緣的前因後果。

是兩情相悅還是一方蓄意, 都將一清二楚。

裴衍沒再多問, 既只是報恩, 那便好說。唐九榆現今在父親麾下, 可隨意尋個由頭贈予一些好處,暗中報答了便是,沒必要安排二人見面。

秦妧不知裴衍心中所想, 當他是答應了,也就暫滅了心仇,放軟身子窩在他懷裏。

馬車途徑街市時, 秦妧想給阿湛買幾身衣裳, 便讓車夫停在了一家繡坊前。

有銀子好辦事, 原本已經打烊的繡坊重新燃起燈火,住在店裏的掌櫃親自操刀, 為阿湛量體裁衣, 一連做了三身織錦衣裳。

或許是與這個孩子投緣,秦妧為阿湛系衣帶時, 面上透著溫柔暖意, 很像阿姐在照顧幼弟。

裴衍坐在繡坊的窗前, 有一瞬覺得, 秦妧是個很喜歡孩子的人。那倒不如讓阿湛多住上幾日, 也好與秦妧互相做個伴。

都是缺失爹娘陪伴的人, 會相惜相助吧。

落地銅鏡前,掐了一把阿湛的臉頰,秦妧扭頭看向窗邊的男子,發現他的周身被鍍了層墨藍,與廣袤星辰相融,成了拂曉前最綺粲的景致,也成了她觸手可及的“霽月”。只是不知,這道月光願意停留在她身邊多久。

回到侯府已是亥時三刻,秦妧瞧見府門前停著一輛青銅柚木的奢華馬車,馬車的檐角懸著個玉牌,上面刻著敬成王府的字樣。

不用猜都知道,是敬成王夫婦親自過來了。

是啊,嫡系子嗣落水被人圍觀可不是件光彩的事,換做是誰都要來找始作俑者討要個說法的。

而恰在此時,楊氏帶著府中幾大管事,送敬成王夫婦走了出來。

在瞧見小夫妻的一刹,原本已經順氣的敬成王妃沉了臉色,而敬成王肖逢毅則停下腳步,視線略過秦妧,落在了裴衍身上,似笑非笑道:“裴相好生護短,不過是女兒家的鬥氣,竟還親自出手了。”

裴衍步下馬車,回以淺笑,“此事說來話長,不如等明日早朝後,晚輩再與王爺闡述一下當時的情景。想必到時候,王爺就不會有怨言了。”

聞言,敬成王妃冷笑一聲,帶著自己的婢女走向馬車,徹底擺起了臉色。

楊氏趕忙說了幾句打圓場。

比起妻子,肖逢毅顯然更沉得住氣,“也是,夜深了,就不打擾府上清凈了。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沒必要傷了和氣。”

話落,他才看向秦妧,悅色不減,“世子夫人覺得呢?”

秦妧太熟悉這人隱藏在溫雅外皮下的虛偽,嘴角一彎,煦媮道:“是啊,和氣生財。”

這句回話沒有半分攻擊性,甚至有幾分順坡下的意思,會讓旁觀者覺得秦妧是在求和。

肖逢毅別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剛要邁開步子,卻見秦妧自車廂中擡起柔荑,遞到了裴衍面前,“世子,我有些頭暈。”

再次頓住步子,肖逢毅稍稍側眸,眼看著裴衍將秦妧抱下了車,橫抱在懷裏,闊步走進侯府大門。

這不禁使他想起上次在巷子裏同秦妧講的話——你能讓裴衍做你的裙下臣嗎?

看來,是小瞧了她啊。不過,寵愛和裙下臣是兩碼事,不知她是否分得清。

在即將拐進長長的前院永道時,秦妧摟住裴衍的後頸,從他肩側擡起頭,目光淩淩地盯著那個站在門口與婆母道別的生父。

只覺厭惡。

被抱著回到臥房後,秦妧走進湢浴,周身還散發著薄薄的冷韻。

裴衍被喚去了楊氏那邊,回來時見正房門扉緊閉,沒有多言,徑自回到書房洗漱,等換上一身幹爽的月白寢衣躺在榻上時,已是子時二刻。

意識混沌間,隱約聞到一股鵝梨的香氣,臉龐上還拂過一縷縷酥癢感。

睜眼間,一抹妃橘絳綃薄紗晃過眼前,遮在了睫羽上。

透過薄紗,他看向坐在床邊的女子,似從朦朧燈火中捕捉一抹倩影。

霽月與火光的相遇,注定點亮漆黑的夜,驅散孤寂,灌注旖旎。

他問:“怎麽不歇著?”

秦妧收回遮在他眼簾上的披帛,勾在臂彎,語調悠悠道:“兄長不是嫌我只會勸你歇息,我就想著過來與你聊聊,怎地又被討嫌?賢妻還真是難做。”

誰會拒絕投懷送抱的美人,裴衍拍了拍她的後腰,向裏面挪去,“躺下吧。”

秦妧坐著沒動,頗有幾分怪嗔之意,像是要算昨夜的帳,又像是藏了勾/引的心思。

裴衍單手撐頭,側躺向外,盯著端坐挺直的女子,自喉嚨發出懶懶一聲笑。

做單純的兔子不好麽,非要做魅人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