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登基大典 +成婚大典……

兩位君王要一齊登基的旨意傳下, 朝野驚震。

大家反應過來後,又覺得除了史無前例,說不出什麽不好——女君仁惠,得到北雁、柔然的親善, 掌管商貿、茶馬的互市, 又得青涼佛門的誠服;而衛君出身於玄儒大家,馬上得來天下, 有收復一統神州之偉業, 馳驟威魄,鎮壓四座。

二人恩威並施, 璧合珠連, 這一來不管是推崇衛君的, 還是服膺女君的, 都說不出二話來了。

只不過既要抓緊時間擬制登基, 又要同時操持二帝的大婚,這可忙煞了禮部的一眾官員。每日清早醒來, 枕邊斷落無數發須。

好在女君體諒,沒讓主君繼續折磨司天監和太常寺。女君發話,便將吉日定在明年的元日正旦, 元肇慶,同日舉行這兩場大典。

禮部這邊可算松緩了一口氣。

同時中書省的臣工卻陡然感覺,主君近來問政嚴苟了很多。

聞聽此訊的衛崔嵬沒有太大意外, 仿佛早已料到,樂呵呵地在禦池塘邊喂魚,對輕山道:

“告訴中書省,開國禮銘老夫親自來寫。”

內閣,暫領吏部的沈階聞之, 心頭一瞬落定的同時,又好似悵然若失。

他提筆的那只腕子上,袖口間隱現一道暗褐的疤痕,墨珠在毫尖凝聚,久久未落。

“沈尚書看起來有些失望?”

耳邊響起一道輕快嗓音,沈階回神落筆,在紙上重捺下一個圈。

他沒有擡頭看嚴蘭生,“為臣子者,視君如仰日月,鞠躬盡瘁而已。何言其他。”

二帝並臨的消息傳到軍中,龍莽自然大樂,忙讓老虎幫他備一份賀禮。

轉頭盯著案上空空的白紙,他又愁得筆杆搔頭,“老虎,這道歉信到底他娘——到底應當怎麽寫,形容我悔不當初的那個那個詞兒,叫什麽來著……”

黃符虎憐惜地看著大帥,“就是悔不當初啊。”

“不是,是另一個詞兒。”龍莽粗聲粗氣地嘆息,“飽讀詩書的娘子嘛,估計喜歡有才學的,哪能直不愣噔的說——嘿,當初我腦子一時抽了,你也不攔我!”

黃符虎眉心一跳,知道大帥要遷怒了,忙要溜之大吉。

腳還未擡,卻聽龍莽又念咒似地說:“不遷怒,不二過,不遷怒,不二過……”

這位即將封王封侯的從龍重臣抓著筆,又冥思苦想起來。

洛陽的街道上百姓踴躍,奔走相告這樁改天換地的大新聞。

一個穿粉色衣裙面色枯瘦蒼白的女子,聽著耳邊激動的議論聲,目光怔忡,不留神被逆行的人群撞翻了胳膊上的菜籃。

她顧不上撿菜,失魂落魄地回到大通坊的宅子。

進門,看見今日休沐在家的兄長,女子喃喃:“她要做皇帝了,她是女子,她怎麽能……”

年輕白頭的郎君正在思索著賀表的用詞,冷淡地轉頭看她一眼。

傅妝雪被這一眼傷到了心,眼淚一下子流出來,踉蹌過去抓著阿兄的手臂,“大兄為何如此恨我?你既不喜歡我,為何又要將我從江南接來,這件事你告訴過她嗎?還是不敢告訴她?”

她比從前削瘦極多,從弱不禁風到如今的形銷骨立,幾乎叛若兩人。

傅則安淡淡地拂開她的手,“女君日理萬機,這些小事不值得汙她的耳。你也不必成日疑神疑鬼,她不喜歡你是真,卻也不屑刻意針對你。”

他的眼神蒙上一層冷沉,“我將你從友人家接出,是不料想你如此不省心,去妨礙人家夫妻感情。我已愧對舊友,你既不自愛,我也不敢再將你托付旁人,盛典過後,就送你回江南,尋一老嫗為仆與你作伴,余生你我兄妹不必見了。”

傅妝雪奇異地睜大眼睛,所以那個人一朝龍在天,她的嫡親阿兄便調轉舵頭,視她如浮塵了嗎?

可從前,他分明不是這樣的……

傅妝雪激動大哭道:“與我有什麽關系,是那家主主動與我問話,我難道不答?阿兄你,變成這樣子,可想過咱們二叔還在嶺南流放?她既已富有天下,為何不大赦,你既躋身重臣,可有為家人求情一句——”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她臉上,傅則安盯著她:“再敢對女君不敬一句,不必旁人,我先治你的罪。”

傅妝雪不敢置信地捂臉看著他,跌坐在地。

而從前見她委屈一點都會噓寒問暖的大兄,卻再未給她一個眼神。

青州。

眾位歸服於簪纓的堡塢主聽聞他們的女君要同衛君一同登基為帝,大喜過望,與有榮焉,紛紛上表敬賀。

鳶塢那些又長高了許多的男孩女娘們,聽到大人講起遠在京城的時事,都直接呆掉了。

那個對他們很好很好,還容著他們鬧她的唐姊姊,居然成了皇帝老爺?!

原來女子也能做皇帝嗎?

那他們……他們不就是吃過女皇陛下給的糖的寵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