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田愛珍又說:“當年你初來華安市, 那可真是,既年輕又漂亮——這些對管理一整個市的源川酒市場來說可不是什麽優勢!但凡是個人,都想欺生。你要忙著站穩腳跟、收服手下、籠絡經銷商……有些事情對你來說屬於可做可不做的, 比如我和韓建新鬧離婚時關於生意的牽扯,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都是避之不及的;又或者那時候來華安市的是性別為男的城市經理, 說不定還會站在韓建新的角度,給予他一些方便,畢竟他們都是男人麽,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吃肉抽煙叫小姐。而我, 是做不來這些的。”

路楠剛要開口,就被田愛珍打斷了:“讓我一次性說完吧。”

一旁的陶曉娟見此, 往後退了兩步:“路總, 我去開車。”

田愛珍胡亂地擺擺手:“沒事兒, 那車不是酒店泊車小弟會開過來的麽?陶秘書你不用避嫌,沒什麽不方便聽的。”

“路楠,我很感激你。”

“當初我那麽冒失地闖進韓建新請你吃飯的包廂裏,你沒有把我當潑婦和神經病, 更沒有因為不想沾染別人的家事而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我也曾因為不確定你是否誠心、是否有能力幫我而對你試探一二, 幸而你沒有同我計較。”

“後來,我也想過, 如果當時沒有你的幫助, 我還會不會做酒水、會不會和韓建新搶生意?”

“我想,我還是會的,不蒸饅頭爭口氣嘛。”

“只是肯定不會這麽順利。”

【這事兒, 怎麽說呢……按照上輩子的發展方向, 田愛珍沒有我的幫助, 處境確實更艱難一些,不過她自己有那份韌勁和膽色,先是簽了令揚酒後來又做起本地白酒,生意規模並不比現在小。若不是讓她借了《朱金漆》的東風,只憑按部就班地做源川酒,恐怕我還有些對不住她。】

【所以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這句話放在田愛珍身上倒是有幾分意思。】

這些事情,除路楠之外,這個世間恐怕再無人知曉,這是重生者隱藏在內心的小秘密,此生不會與人提起。

路楠只是笑笑:“田姐,都過去了。舉手之勞,不提那些。”

田愛珍親昵地挽上路楠的胳膊:“我早就不介意了。偷偷和你說,韓建新那時候不是沒撐到第二年就放棄了同源川的合作麽?現在他呀,後悔死了。我還去同他談生意呢,與其讓他去老洪、四方酒水或者源川在華安市的其他經銷商那邊調貨,還不如找我拿貨,把這個錢給我賺,讓我多一個分銷商。”

路楠哇哦一聲,挑了挑眉:前有黃女士給前夫介紹小額借貸,並責令其盡快補上欠著的生活費;後有田女士摒棄前嫌落落大方地賺前夫的錢。我身邊的這些年長女性一旦支棱起來,可真是不簡單呢!

最後田愛珍依依不舍地說:“我現在可又是你的客戶了,你得常來華安市。對了,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哇?我跟你說,我們華安市的小夥子其實也很不錯的!”不拉不拉。

由此可見,田愛珍今天晚上喝的有些高興了,不然她不會說這些。

路楠敷衍過去說有了有了。

田愛珍還相當遺憾地說:“男人如衣服,哪天穿得不舒服,咱就換!陶秘書,你說對吧?”

一旁突然被拉進話題的陶秘書禮貌地笑笑:雖然不知道路總男朋友是誰,只知道在很遠的地方工作。不過總覺得這麽聊下去會很危險呢。

田愛珍的司機已經往這邊走過來了。

說是司機,其實就是她娘家那邊的一個表弟,日常幫她開車、拎包之類的,畢竟一個女老板有時候應酬到挺晚的,身邊有個男性且是自己親人,會安全很多。

田愛珍的表弟剛才去收拾晚上喝過的空酒瓶和余下的酒了。

喝的自然是源川經典酒,田愛珍自帶的,所以空瓶和瓶蓋收回去,回頭還能和源川報為招待客戶的費用。

咳咳,這不算是薅白酒廠家的羊毛,源川本就給經銷商提供招待客戶的費用的,一個月三五八場不等,是依據經銷商規模大小定的標準。

田愛珍抓緊時間說:“放心,我剛才說的不是我表弟。我表弟這樣的,年紀大、又只圖安逸,配不上你,哈哈哈哈!”

路楠失笑。

說話間,田愛珍和路楠的車都已經被開到酒店大門口了。

田愛珍強撐著說:“車來了,我送送你。”

雖然她才是客戶,不過她自覺和路楠之間的關系不只是廠家與客戶而已,所以她得招待好路楠。

路楠感受到掛在自己胳膊上沉重的分量,不容拒絕地說:“田姐你的車在前面,你先上車就是了。”

路楠攙著田愛珍的一邊胳膊,同田愛珍表弟一起把喝得半醉的女老板塞到車子後排,並系好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