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三個條件

吳升心中發虛,挪著步子往前湊,忽然腳下一個磕絆,“哎喲”一聲,身子向著水中跌落。

先不管落水之後有沒有辦法失蹤,但當此之時,已經是被逼無奈之舉,好歹也把頭發弄濕,變一下模樣。他剛一落水,一股吸力從後背傳到,吳升被宋鐮“救”了回去。

宋鐮忍不住失笑:“何至於此,看把你緊張的,羅行走又不會吃了你。”

連船頭值守的那名衛士都忍不住笑了,向吳升道:“你們這些江湖修士,見了我稷下學宮行走,多半都是如此。兄弟你以前犯過案子吧?哈哈!”

吳升目的達到,濕漉漉的頭發垂在臉前,又借機揉搡得亂了一些,跟著羅行走步入烏篷船艙,當真是兩股顫顫,如履薄冰。

這烏篷船外頭看著小,進來後卻發現別有洞天,當面就是間客堂,可容數人圍攏對坐,後面似乎還以山水屏風隔著間臥房。

吳升沒工夫好奇,低頭而入,向正座上的羅行走躬身施禮,腰都快彎折了。

羅行走案前鋪著白色的絹帛,正在提筆作畫,又描了幾筆後,放下筆管,看向吳升。顯然是剛才聽到了艙外的動靜,微笑道:“放心,你們江湖中的事,我稷下學宮沒那麽多工夫理會,不過也要跟你說清楚,若真惹得各國怨憤,被人家廷寺追索,我可也是不管的,呵呵。”

吳升跟著宋鐮陪笑兩聲,在羅行走的邀請下入席。

稷下學宮行走名震天下,但大多數時候,世間以為的行走,都不是真正的行走,通常是行走或者奉行門下的衛士。真正的行走,要麽職在一方、要麽巡查一地,天下不過百余人而已,至於奉行,已屬學宮裏的大人物了。

眼前坐著的這位羅行走,吳升不敢問其名諱,唯有低著頭、側著臉,誠惶誠恐回答問題。

“孫舵主是哪裏人?”

“打小隨父浪跡天涯,父親故世後,居於大澤,其後遷入狼山。”

“家中可有妻室?”

“孫某光棍一條,自己吃飽了全家不餓。”

“光棍……有趣……孫舵主未入煉神境?”

“慚愧。”

“聯防聯控之策,宋堂主言道出於你手?”

“不過胡亂言語幾句,全賴宋堂主提煉、梳理、完善、升華,在下不敢居功。”

“還是有幾分見識的,不必過謙……”

簡單交談片刻,在羅行走的引導下,話題漸漸轉向新立的神隱門,以及曾經稱霸宋國修行界的龍泉宗。

“只是可惜了,龍泉宗旬月之間煙消雲散,宗主和六長老更是銷聲匿跡,有人說,彼輩為仇家所滅,屍骨全無,又有人說,他們發現上古仙人洞府,探寶未歸,更有人說,是我稷下學宮把人拘了去,呵呵,當真無稽之談。”

說到這裏,羅行走笑道:“若是有誰知曉其中隱情,洗了學宮不白之冤,當可記下一功。”

看了看滿臉期盼的宋鐮,吳升已明其意,權衡片刻,咬牙道:“我實不知龍泉宗宗主和各位長老身在何處……”

宋鐮眼中頓時都是失望。

“……但若行走和堂主答應我三件事,我便將一物交與行走和堂主!此物或有關聯。”

宋鐮立刻道:“慢說三件,十件也答應你!”

吳升又看向羅行走,羅行走笑問:“哪三件?說出來聽聽。”

吳升道:“我不做人證,也不回狼山,此物交出,我是不敢再回去的。”

羅行走點頭:“可。”

吳升道:“不能收我財物,離了狼山,我還要討活路。”

宋鐮道:“老弟可以去永城做舵主,不回狼山,也絕不出賣老弟,哥哥我包你吃香喝辣,不用浪跡天涯。”

吳升拱手:“多謝堂主關照。”

羅行走在吳升身上打量片刻,目光停在他手指上,不由笑道:“你也把我學宮看得太輕了,儲物法器雖然貴重,卻也不至於吞了你的,盡可放心。”

吳升又道:“最後一個,我想下船,學宮那種地方,說實話,我是真有些怕。”

羅行走點了點頭:“可以讓你下船,但不是現在,再等幾日,船至彭城再走。至少要見一見魚奉行,必有你的好處!”

宋鐮笑道:“老弟,還不拜謝羅行走!”

吳升苦笑,只好離席再拜,心裏更是打定主意,今夜就得找機會跑路!

當下不再猶豫,稟道:“不瞞羅行走、宋堂主,孫某是大盜出身,盜物之術自以為還算高明,故此見了學宮的行走們就慌得厲害。”

宋鐮頓時笑了:“這算甚?你是不知學宮的行走,整日介操心的都是天下大事,除非你犯下彭城館驛盜庫那般大案,否則哪來的工夫管你那些小事。”

羅行走笑而不語。

吳升點頭:“是,明白了……那在下直言,有一日路過麻衣道人那石瀑台洞府,見他護洞的法陣未曾開啟——也不知何故,總之我這臭毛病發作,便逛了進去,一逛之下,發現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