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盟約

殺了雲濟,申鬥克板著臉冷哼道:“丈夫生於世間,自當信然守諾,死則死矣,何故作此醜態!”

盟台上一片冷寂,唯有仆役趕上來拖走屍體、擦拭血跡之聲。

等處理幹凈,太宰伯歸有氣無力道:“靈丹之貢,由庸國進呈……現在比試煉器之術,請四國劍士下場……”

刀白鳳整束衣襟,望著被墨遊和嶽中攙扶回來的吳升,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我要驗……”

話沒說完,魚、夔、麇三國劍士已經異口同聲高呼:“請太宰下令,我等要驗看諸國法器!”

準備上場的四國煉氣士都要求驗看別人的法器,這肯定是受了剛才比試煉丹的影響,但只有吳升知道他們這麽做沒意義。他倒是想一起上去幫忙驗看,可太宰伯歸不許,他自己也沒有拿得出手的理由,只能遺憾作罷。

刀白鳳安慰吳升:“申丹師放心,刀某一定如你所言,認真驗看,爭取由此揣摩出對手的招法,秉持一腔浩然正氣,尊重對手,尊重太宰,定能將法器之貢奪回大庸之手!”

吳升無語,看著他滿是自信的目光,只得發出由衷的祝願:“加油……”

刀白鳳愣了愣:“油?”

吳升擺了擺手:“總之就是努力!”

刀白鳳鄭重點頭:“喏!”又低聲道:“其實,太宰伯歸行事偏頗,刀某對之是提不起尊敬之心的,倒是元司馬……我意尊重對手,尊重司馬,不知可否?”

吳升道:“可!”

得了吳升的贊許,刀白鳳轉身,向身邊一名庸國衛士喝道:“取酒來!”

那衛士解下羊皮袋子遞上,刀白鳳灌了一大口,又喝道:“取油來!”

那衛士撓了撓頭,跟身後庸國某位仆役耳語幾句,那仆役轉身下去,很快就以盤子呈上一條白花花的羊油,刀白鳳抓在手中,直接塞進嘴裏,贊道:“好油……嘔……嗯……油已加滿,待我殺敵!”

場上豎起一排法器木架,四國法器豎立其中,都是劍、戟、弓三物,這是今年楚國要求四國進獻的法器貢物,也是他們待會兒比試時所用之物。

四國劍士下場,來到木架之前,相互驗看對方的法器兵刃,驗看良久,除了刀白鳳面露慚色沒有動作外,其他三位各自於頭頂紮上紅綾,並立於盟台之前。

太宰伯歸正要宣布比試開始,讓四名劍士抽簽之後捉對廝殺,卻被魚君招了過去。

“太宰,你看見了麽?”

“君上是說……”

“庸國劍士。”

伯歸扭臉又看了看刀白鳳,冷笑道:“刀白鳳?姓刀,當是百越蠻子。胡鐵馬乃我大魚今年劍士頭魁,聲名播於南楚之地,豈是這百越刀客能夠企及的?瞧他不敢束紮紅綾,當無必死之心,又怎能取勝?君上放心!”

魚君微微搖頭,耳語道:“適才見他吃的什麽?”

伯歸愣了愣,回憶片刻,道:“吃了酒……還有……羊油?”

魚君道:“他說是羊油便是羊油?吃之前寡人看見,他與姓申的丹師談了多時,恐為別物!”

伯歸猛然醒悟:“不定是何靈丹!這廝,險些上當!”

說罷,大步來到楚使申鬥克前,將情況說了,申鬥克點了點頭,將四國國君召集起來,商議應對之方。

刀白鳳看著盟台上諸位國君和卿大夫激烈的交談著什麽,公子慶予則努力在分辨著什麽,爭吵聲逐漸大了些,終於聽得三言兩語,頓感不妙。

果然,沒過多時,公子慶予不說話了,臉色黑得嚇人。

太宰伯歸返回來大聲宣布:“庸國劍士比試之前服用異物,疑為靈丹,不合規矩,驅除場外,不得比試!”

刀白鳳呆了呆,滿是不甘的叫道:“外臣——冤啊——”

可惜他區區一個司馬門下士,在楚使住持的國君和卿大夫議事之中,哪裏有什麽申辯的權力,當即被逐出場外。

刀白鳳沮喪的來到吳升面前,眼眶都紅了。

吳升也沒想到會出這麽個意外,只得安慰道:“楚使偏幫魚國,對我大庸不公,此非刀兄之錯。”

刀白鳳捏了半天拳頭,終於憋出句話來:“我吃的是羊油。”

吳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元司馬知道,公子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國不強,便是如此,只能聽憑魚國勾連楚使欺負咱們,待將來國強之日,一並找他們了結!”

刀白鳳緊咬牙關:“這個申鬥克,該死!”

吳升大為贊同:“姓申的都不是好人!”

刀白鳳被直接踢出局,無法參與盟台比試,只能作壁上觀。剛開始他還忿忿不平,但看過兩場之後,被魚國劍士胡鐵馬的表現震得說不出話來——兩場鬥法都沒有超過十招,夔、麇兩國劍士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格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