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壯大

司空府中坐堂的門客有十位,向吳升動手被庸直一劍封喉的有一位,被董大以鐵棍逼迫不敢亂動的有一位,還有一位被冬筍上人的雷擊木直接重傷,余者不敢再行動手。

有人起頭向吳升拜道:“申丹師……”

董大糾正:“申丹師已被君上拜為客卿了!”

那人卻不理這茬兒:“某家中娘子是庸仁堂診治痊愈的,在某眼中,申丹師永遠是某崇敬的丹師。”

董大嗤之以鼻:“既然受了申丹師大恩,為何還於此抗拒?”

那人嘆了口氣:“身為司空門下士,吾豈能背主?只望將來再報大恩。”

吳升伸手虛扶:“我記得你,姓盧,與盧司空同族?”

對方叩首:“某名盧夋,勞丹師記掛,夋慚然。今日我等已敗,未能護衛司空府,我等之錯。夋鬥膽,懇請丹師允準,不傷府上家眷。”

吳升本就不是屠人滿門的狠角色,對方只要放下兵刃不做抵抗,他連對方這些門客都不會殺,何況司空盧芳的家人呢?

當即沉吟道:“我自是不會為難司空家眷,在我這裏,禍不及妻兒,我也會盡量勸說君上,請他高擡貴手,但最終會如何,我無法確知。”

盧夋大喜,向吳升再拜:“浚受丹師大恩,愧不能報,又得丹師承諾,實無地自容。今日……”

吳升正等著聽他“今日”要如何時,卻見他膝行後退兩步,背上長劍一聲清亮的鳴嘯,眨眼間飛至盧夋身前,毫不猶豫斬落下去。

這是要斷臂報恩!

決絕如此,當真勇悍。所有人都對盧夋充滿了敬意。

眾人眼前一花,忽見一條胳膊擋在盧夋劍下,伸出胳膊的,正是離盧夋最近的吳升。

盧夋長劍來不及收回,直接斬了上去。長劍破開吳升袖袍,落在肌膚上,劍斬巖石般的聲音響起,吳升的胳膊上頓時被斬出一條細細的傷口,鮮血順著傷口流淌至肘根處,於此匯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一陣驚呼聲,眾人都道好險,也為申丹師舍己救人的舉動折服,這麽短的瞬間,很明顯是下意識的行為,更因如此,才難能可貴,申丹師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胳膊伸過去的後果,他就是一門心思救人啊,若非盧夋及時收手,申丹師今日就要斷臂於此了。

盧夋的感受,卻比旁人更為復雜,一方面感動於吳升的出手阻止,另一方面則震撼於吳升的修為。這一劍,他完全來不及收手,長劍落在申丹師胳膊上,卻如同斬在金石之上,旁人看不出來,他自家飛劍傳回的反震力道,甚至令他氣海真元中引起一陣翻湧。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依稀還看見了斫出來的幾粒火花……

別看申丹師被斬傷了,但他知道,那道傷口並不深,很淺……

這也是吳升頭一次在修為突飛猛進之後,嘗試自己體修的成效,如今看來,硬接資深煉氣士全力一劍,也沒什麽大問題!

至於流血什麽的,早就習慣了。

不過說回來,盧夋修為還是很不錯的,能在自己胳膊上斬出傷口,反饋到氣海小島上,幾乎讓他崩飛了一座延伸進海中的礁盤,真元的雄渾、劍法的精湛,都是資深煉氣士中罕見的,就是不知和庸直相比,誰更強一些?

思考著這個問題,吳升向盧夋道:“你這條胳膊,現在是我的了,未經我許可,不許再行傷殘。明白麽?”

盧夋再次拜倒,以額觸地,哽咽無語。

這一番操作,無疑太符合這幫劍士的胃口了,其余司空府門客大為感動,無不心折,同時拜倒,口稱“丹師高義”。

吳升當場招募人手:“先君傳位慶予公子,此事已定,但國中卻依舊紛亂,有人不知,亦或有人懷疑,更甚者幹脆就是不服。為大庸計,為國人計,須得盡早平息事端,府中我會留人主持,保護司空家眷,爾等是從我討賊還是留於府中,速做決斷。”

吳升耽擱不起太久,這是要快刀斬亂麻,出頭的幾個搞定了,剩下的不需要他們再行思考,自己直接給他們選擇,心裏還有疙瘩的,自然會選擇留下來,幡然悔悟者,就可壯大自己的力量。

當中便有四人高呼:“願隨丹師討賊。”

盧夋雖然沒有說話,卻已然站到了吳升身後。

吳升從身後點出一人,讓他領頭,和剩下的三名司空門客保護宅院,臨去前吩咐:“將法陣取來與我。”

這是必然的,司空盧芳屬於“罪人”,承諾家眷暫時安全已經是吳升的極限,不可能給他府上繼續留著可以頑抗的法陣。有人便去前庭,取了一套八件陣盤交給吳升。

“此乃何陣?”

“陣名八門合元。”

吳升點頭,將八件小陣盤塞進懷裏,就著胳膊上的血液收入儲物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