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兵

闊別上庸近三年,再來時,景象已然大變。

國君慶予的規劃得以實現,在南城門外擴建了一圈外廓,新增了半個城,國人的增長也遠超慶予的預期,從八十二甲新設到了九十二甲,意味著可以出動九十二乘戰車。

國力的增強不僅僅表現在國人數量上,三年前的那場南征,令庸國獲得大批人口和財物、土地,也因此而吸引了更多的野人和流民前來結村定居,不計芒碭山,庸國總人口突破四萬,為遷國以來最高。

庸國本就為四國翹楚,前幾年被魚國占了上風,是各種原因造成的結果,無論從國力、制度、國人組織力、尚武的習俗和傳統等方面,都不是魚國可比的,現在國君振作、揚州左郎偏幫,上下一發力,國勢立刻就上來了。

而吳升的破境煉神,則為大庸蒸蒸日上的勢頭又添了一把火。

國君慶予出宮相迎,肅容拜道:“卿一去三年,聽說卿是為了破境,寡人每日都在期盼,當真食不知味、夜不成眠,如今總算回來了,寡人欲拜卿為上大夫,誠請受之!”

上大夫與國同休,是為重臣,故此慶予要“拜授”,態度要誠懇,語氣一定要發自肺腑,之後還要有儀式,只要對方覺得你不尊重,略顯輕浮,拒辭不受,傳出去日子就不好過了。

吳升以前曾經拒絕過,現在依舊拒絕,論土地,芒碭山封地幾乎趕得上整個國內,論領民,國中第一,論財力,隨身揣著兩百金,作為煉神境丹師,想掙錢毫無問題,他也沒有世人根深蒂固的上下之別的觀念,只要自身硬,擔這個虛名得不償失,毫無必要。

辭讓一番,慶予無可奈何,只得從旁補償,又給了吳升五甲國人的編制,這個比較實惠,吳升卻之不恭,自然受了,他打算回去就再建五個堡甲,充實國人之數。

多了五甲編制,當然就可以去工尹卓吾子那裏領取五駕戰車,這就可以組建一支偏師了,套上四角牛,十車沖陣,百越那些蠻部怎麽抵擋?想起來就酸爽。

入宮之後,慶予道:“揚州詔令,至今未下,也不知今年茅貢幾何,寡人本自發愁,今卿既歸,還請有教於寡人。”

這是國君對外出歸來的重臣例行之舉,問政納諫,一如吳升納諫於門客。

吳升回答:“臣有內情,臣得知,今年茅貢不征,但需出師以助楚,揚州詔令已在途中,不日便至。”

慶予驚道:“這卻如何是好?”

庸國國小力微,上了戰場,那就是給人送添頭,在吳楚動輒數百、上千駕戰車的大戰中,隨便損失個幾十駕戰車不算什麽稀奇事,對強國來說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於庸國而言,那就是要命的重大挫折。

吳升道:“聽聞吳軍此番出征,主帥為公子光,其在國中素有賢名,此戰勝負難以預料。”

慶予更是心慌:“卿以為該當如何?”

拒絕出師助戰是不可能的,先不說戰後經不經得住楚人一怒,單是眼前都不一定能過得了關。

四國向北二百余裏,隔著虎夷山,就有屬於揚州的軍鎮虎邑,畜養兵車百乘,專為監控南方百越而設,監控的對象當然也包括四國,一道調令,庸國就有滅國之禍,敢拒絕嗎?

吳升記憶中,楚吳之戰的最後結果必然是楚國勝出,因為戰國七雄裏沒有吳國,但其間的那麽多次大戰,勝負卻不好說,似乎吳國還打到過一次郢都,搞得楚國很是狼狽,只是不知是哪一次大戰。

而且以記憶中的史料來判斷走向,也不太靠譜,畢竟這可是修行者的天下。

就個人而言,吳升對前往州來戰場還是有些憧憬的,一想到雙方大營中那鋪天蓋地的各種戰車、法器、靈材、靈丹,還有法陣,吳升就忍不住心潮起伏,如果能吃上幾口,那是何等的愜意!

當然,危險自是毋庸諱言,但和下一個階段破境所需要的百萬靈沙相比,這個險還是值得去冒的。只能說,破境煉神後,自保之力大大加強,他的膽子也肥了,胃口也大了。

“臣無良計,唯願侍君以忠,事國以誠,拋頭顱灑熱血,臣之本分也。此戰,臣願出征!”吳升慨然道。

慶予大為感動,卻不願吳升冒險:“卿乃丹師,又是客卿,豈能出戰?萬萬不可!”

吳升看了一眼記錄對奏的史官,有些話還真不好明說,於是道:“雖為險難,但欲令大庸振作,臣非去不可!有臣在,我庸軍必將以實力贏得楚人的認可,享受諸國贊譽!”

好說歹說,慶予才勉強答應了吳升的請戰要求,又招來司馬商議出師之事。

元司馬歷來是庸國中的主戰派,而且是真的主戰,有仗打就好,甭管在哪打,甭管為什麽打,一聽說要出征,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活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