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懲處

忽然間被舉報了,吳升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戰法有可能被傳到中軍,這一點是有所預料的,當然,他也早就想好了措辭,哭笑不得的是,舉報者居然是吳軍,而楚人竟然受理了,這種轉折讓他感覺很是古怪。

“兵行詭詐,這是沒有的,末將只是一個附國丹師,平生從未上過戰場,更不知戰場上什麽是守規矩,什麽是無禮。說到作戰,末將至今也並沒有率軍作戰,不過是打探軍情,和吳人探子有過幾次接觸,僥幸勝了。”吳升回稟。

薳越問:“你是怎麽打的?”

吳升掰著手指頭回憶:“一次去查看吳營時,遇到對方裨將虞翮,末將不敵,掉頭走了,可那虞翮緊追不舍,窮追末將,末將只得逃回門客身邊,對方也帶了門客的,我的門客多,跟他們大戰,戰而勝之,第二次大致也差不多。”

薳越再問:“山谷中突襲是怎麽回事?在地上挖坑又是怎麽回事?”

吳升道:“突襲?談不上吧,末將門客救主心切,他們大多草莽出身,還有幾個百越降人,以多打少是有的,哪裏有工夫搞什麽突襲?戰場上以多打少難道也不合規矩?至於挖坑,更是無稽之談,坑是有的,但那吳將田武的馭手不行,末將都躲過去了,他們自家躲不過去賴誰呢?”

薳越追問:“夜掘地道,潛入敵營縱火劫財,這事有沒有?”

吳升茫然道:“末將一位門客失蹤,後來查訪得知,是被吳軍捉了去,末將救人心切,故此前往救人。是說救人不許挖掘地道麽?可不掘地道,末將救不出人來啊。如果說這麽做不對,末將以後改了就是。”

營中眾將聽著帳中對答,各自面面相覷。

吳升又痛心疾首道:“末將擒住虞翮後,虛心向他學習,虞翮說這麽做不對,末將已經改了,以後不讓門客入谷躲藏。田武說地上有坑不對,末將答應痛改,末將今後逃跑時,一定認清地形,絕不找有坑的地方逃跑。若是夜入敵營救人也不對,那末將今後堅決改正,絕不夜入敵營,專門白天攻打。末將出身草莽,靠著煉丹的本事被庸君拜為大夫,談不上什麽家學,也沒有宗族長輩指點,不知禮、不知規,但末將知道學,也願意學!”

薳越臉色漸漸緩和下來,溫言道:“國戰之禮,諸侯之儀,無禮儀不可稱華夏,無華夏則無諸侯,無諸侯則無卿大夫,切記切記!”

吳升很想問一句,您這楚王僭越稱王,問天子以鼎,這是尊禮重儀麽?你們楚國四處滅國,都滅了十幾個諸侯、打成附國的也有七個,這是禮儀?但從內心來說,他還是覺得薳越這番話是對的,畢竟自己如今也是卿大夫之一了嘛。

何況薳越這番話的帽子相當高,充滿了偉光正,當下以極為誠懇的態度認錯:“是,末將知錯了……末將其後也學著行贖禮,擒獲的敵將和門客都放回去了,沒有動他們一根毛發,與那虞翮、田武之輩,也恭敬有加,相談甚歡。”

薳越點了點頭:“若非如此,今番必定重懲於你!”

身為卿大夫,有一點就是好,在公事上犯了什麽罪過,認錯就好了,最多罰金,所謂刑不上大夫。真正作死的,都是私人恩怨。

當下薳越讓他認罰十金,送交吳營以為賠禮,同時讓他在大帳外執戟半個時辰,以作薄懲。

軍議已定,屈完命擺酒設宴,座中都是大夫,有資格在公開場合下演樂,於是帳中立時樂聲大作。

元司馬從帳中出來,將吳升旁邊一名戟士趕走,將他的大戟接過來,陪著吳升。帳外執戟雖非重懲,對卿大夫而言卻帶著些許羞辱性質,遇到某位剛一些、家學淵源一些的卿大夫,或許會上演寧死不屈的戲碼。

所以吳升有些詫異:“這是怎麽說的?元司馬快去飲宴吧,別鬧。”

元司馬道:“我為主將,沒有管好你,我之責也。”

“所以你過意不去,一起陪著?”

“陪你執戟可以,罰金卻要你自己出,我不管的!”

吳升知道,和執戟相比,元司馬肯定寧願被罰十金,不由有些小感動:“小意思,知道我得了多少贖禮麽?”

“多少?”

“不告訴你……”伸手在袖中一抹,變出來一方通透的玉玦,玉玦中有山形奇峻,有溪瀑流淌,關鍵那溪瀑是真流淌!

“看!”吳升將玉玦遞給元司馬,元司馬接過來,從玉玦上立時傳來一股溫良的靈力,可以直接吸納入體,補充真元損耗,當得起一枚“長效烏參丸”。

如此法器,堪稱上品一等!

元司馬驚嘆:“這是何人煉制?真寶物也!”

吳升道:“誰知道呢?喜歡嗎?”

元司馬愛不釋手:“喜歡……怕不得十金?不,二十金,我跟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