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燕湖山莊

燕湖山莊位置隱秘,夾在燕落山的群山之中,隱於密林之間,下方是一座堰塞小湖。就算得了仲神眼的告知,吳升和庸直也找了不少時候才終於發現了這個地方。

如果不是前方插著塊石頭,上面寫著“燕湖山莊”四個字,兩人甚至不敢確定這就是燕湖山莊,因為這山莊完全沒有山莊的樣子,僅僅是個五六間茅草屋構成的破院子。

屋舍倒是完好,只籬墻略有損毀,像是山中的野獸扒壞了的。院中、屋頂雜草叢生,木檐下還有蛛網,看上去許久沒人清理了,說明主人不在。

“這個戈七郎似乎很久沒回來了?”庸直撥開幾條從屋頂垂蕩下來的細藤,將屋門推開,吱呀呀的開門聲中,一股黴腐味兒透了出來。

“或許搬走了?”吳升不太確定:“開始吧,找一找,這個戈七郎為什麽要將陳振約到這裏來。”

進屋之後,庸直指尖燃起尺許高的火苗,將裏面的蛛網燒了,和吳升一起四處查看。屋中的家什陳設一應俱全,沒有任何搬動的痕跡,木板床上的竹席竹枕都在,衣櫥的衣裳都堆在裏面沒有取走,連碗筷杯盞都好端端擱在桌上沒有收走,顯然戈七郎離開時,正在吃飯,甚至都沒有吃完。

所有的東西,都落著一層均勻厚重的灰。

出門之後,又轉到另外一間木屋裏,這裏應該是戈七郎的修行之處,墻壁的木架上陳列著十幾個丹瓶,有幾個還存放著烏參丸、大黃丹等普通貨色。

除了靈丹,墻壁上還掛著幾個布囊,布囊中都是法器,基本上都是下品法器,顯見這戈七郎的修行生涯並沒有什麽出彩之處,屬於最底層的野修。

除了靈丹和法器,另一側墻壁上掛著的東西就有些辣眼了,雖然已經被灰塵蒙得變了原本的顏色,但還是能一眼認出是什麽東西:肚兜、褻褲、汗巾、絹帕等等,全是女人的東西。

“這戈七郎是個女的?不會只是讓陳振過來……那這一趟二百裏的奔波就白辛苦了……”庸直喃喃道。

吳升嗤笑:“什麽女的,女的有叫七郎的?有用絹帕給人寫信傳書的?這叫收藏癖,懂麽?”

庸直從墻上摘下一方絹帕,吹幹了灰土認真摩挲打量著:“也不都是收藏啊,這上面也有個繡字,戈。”

吳升接過來看看,道:“這就跟收藏字畫要加蓋本人名章一樣,不稀奇。”

桌上也有一堆散亂的木簡,辨認筆跡,果然和給陳振絹帕上的字跡相同。

看完之後,吳升臉色有點不太好,庸直問:“怎麽了?”

吳升道:“這個戈七郎,恐怕還真是約陳振過來那個的……”

“哪個?”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就猜到!大夫,這戈七郎是個女的!”

“不,他就是個男的!”

“男的怎麽……那絹帕……嘔……”

“你也別嘔了,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你我連夜奔波二百裏,總不能是為了捉奸來的,捉的還是死人的奸。”

“大夫探尋其中的原由,是想查出什麽?”

“還記得當年我在郢都丹論宗學丹麽?”

“記得,大夫學成之後就破境了。和破境有關?”

吳升贊許道:“誰說直大郎是個耿直的愣頭青?心思還是很周密的嘛。”

庸直無語了:“我名直,卻不意味著我直得沒心沒肺吧?這話誰說的?還請大夫告知。”

吳升擺了擺手:“傳言,傳言而已,直大郎不要追究了。當時我在紀山東口……”

庸直追問:“還請大夫告知,直要和他論理!”

吳升憋口悶氣:“直大郎,我發現你變了!現在怎麽這樣?”

庸直叩首道:“大夫,直沒變,直始終對大夫忠心耿耿!”

吳升道:“以後能不能別隨便頂我?頂得我肺疼!”

庸直點頭:“明白了……大夫接著說,紀山東口怎麽了?”

吳升道:“當時我發現,紀山東口的崖壁上,有天書文字顯現,狐妖這次出現時,薛仲也說了,是在紀山東口觀崖,平常人哪裏懂什麽天書文字,狐妖既然懂,就說明了很多問題,這些問題是我想搞清楚的,關乎大道啊直大郎!”

庸直聽得雲裏霧裏,卻又不知該怎麽問,只得道:“天書文字?似乎是學宮嚴禁的?”

世間知道天書文字的人很少,庸直這種草根能知道這四個字,且知道是學宮嚴禁的,這就不容易了,但也就僅此而已。

吳升當即向他講述了一番什麽是天書文字,然後以真元發力,在桌上繪制了一個雲紋,也就是他當年掌握的第一個雲紋。當然,什麽經過直線外的第一點之類的大道,就沒必要告訴庸直了,無數事實證明,每個人觀想雲紋後,對雲紋的理解都是不同的,自己說出來不過是讓庸直徒增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