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遺書

身為庸直的好友,吳升得到了好友待遇,被招待於花廳之中,飲酒吃食。

庸直本人則被青衣仆役請去了後院。他原本還有些顧慮,不情不願的想要推脫,卻得到了吳升的鼓勵和暗示。

很簡單,有這麽個好機會堂而皇之進來,你庸直該付出什麽就付出什麽吧,多堅持一會兒,給我爭取時間尋找線索。

於是庸直咬牙而入。

宅子並不是很大,吳升的修為又擺在這裏,後院發生的動靜,他大致都聽得一清二楚。等到後院開始入巷,吳升便將伺候的仆役轟走,在花廳中搜尋起來。

搜尋片刻,沒看到可疑的東西,又步出花廳,打量著左右廂房,找了個借口,比如想喝茶之類,把仆役打發走,於是鉆進兩間廂房中查看。

可惜這兩間廂房也不對路子,一間是仆役房,一間是雜物房,等他失望的退出來時,青衣仆役捧著茶具在門口等他。

吳升厚著臉皮道:“內急,不知……”

仆役又去提了便桶過來,吳升放完後問:“以前我也曾經來過白龍池,當時還是一座廢園,如今變化當真可觀,竟然起了那麽多宅院。”

仆役道:“貴客不知,是因虎夷之南庸、夔、麇、魚諸國遷入郢都之故,大王賜於白龍池建宅,我家也是當時來的。”

吳升問:“來了之後就在這裏建的宅子?”

仆役道:“這邊的都是舊宅,我家本宅在白龍池西頭,只因那邊有些吵鬧,我家夫人便於此地購入這座小院,僻居於此,躲個清凈。”

吳升點頭道:“原來如此,剛買入的?我有個好友的三叔的外甥女的遠方表親,名秀蘭,你可曾聽說過?”

仆役笑道:“她就在隔壁,和我家是鄰居。”

正說時,庸直也一瘸一拐從後院出來了,有氣無力的問:“隔壁?誰在隔壁?”

仆役回答道:“這位貴客正問隔壁的鄰居秀蘭。”

庸直呆了呆:“隔壁?不是說她家門前有槐樹嗎?”

仆役解釋:“原本是有的,我家夫人喜歡她那樹,便買了過來,移栽在自家門前,就是上個月的事。”

吳升無語的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庸直,搞半天走錯門了,有些尷尬:“好端端就在鄰裏,左右不過幾步路,這還買了移栽過來……花這錢……”

仆役微笑:“我家夫人乃故魚君之妹、夔司馬之妻,不缺錢。”

庸直想說什麽沒說出口,終於還是被吳升拉走了,青衣仆役送出門來:“我家夫人吩咐,郎君下回有暇,還請常來。”

離開魚喜家,庸直忍不住道:“大夫,這算怎麽回事?我在後宅辛苦,卻是白辛苦一場,走錯了門?這……”

吳升打住他:“行了別抱怨了,得了便宜還賣乖,辛苦的是我好不好?”

庸直還在抗辯:“大夫哪裏辛苦了?”

吳升道:“我耳朵聽得辛苦,你小子,可以啊,都不帶停的……”

庸直辯解:“不是我不停,是她……大夫去試了便知,是真苦!”

吳升擺了擺手:“好了別解釋——矯情!找個地方歇會兒,晚上進秀蘭家。”

等到天黑時,吳升一揮手,兩條黑影順著墻角旮旯摸到魚喜宅子旁的另一座宅院下,兩個翻身就進去了。

這宅子格局和魚喜那邊幾乎一模一樣,幹起活來就利索多了。

前院的兩個家奴當即被點倒昏迷過去,吳升和庸直在幾個房間中來去片刻,確定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於是又來到後院,後院的主屋中睡著女主人,應該便是秀蘭。

秀蘭容貌稍顯平常,算不得美人,由她坐鎮此宅,多半是因為對費白忠心。

將秀蘭也搞昏過去後,放心的掌上燈,兩人在屋中尋找起來。

顯然,費白的死訊依舊沒有傳到這裏,屋中沒有任何祭奠的樣子,一切如常。

轉了幾圈,翻箱倒櫃之後,沒有任何可疑之物,絹帕和肚兜倒是有不少,上面卻沒繡字,吳升一件一件給床上的秀蘭試穿,果然是秀蘭之物。

這下有點撓頭了。

庸直盯著吳升給秀蘭試穿無果後,卻將目光放到床塌內:“不對勁!”

“怎麽不對勁?”

“同樣的屋子,這床卻比魚喜那床窄一些,嗯,這屋子也似乎有點局促。”

說著一個翻身就上了床塌,在昏迷的秀蘭身邊轉了個身子試睡,試了幾次,伸手去墻上觸摸,忽然間咯吱一聲,墻上轉出道門來,裏面光線昏暗,竟是個暗室。

吳升大喜,和庸直進了暗室,點燃燈火,發現架上有不少靈丹、爰金、法器、靈草,庸直一邊檢查,一邊咬破手指往上抹血,抹一件收一件,只蟻鼻錢沒收。

吳升也不管他,一屁股坐到靠墻的桌邊,認真翻閱桌上堆著的木簡和絹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