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深夜

三個魚奉行的鐵杆坐在一起商議肩吾有沒有什麽陰謀,商議來商議去,始終不得要領。

這一次肩吾的做法的確無可指摘,門下黃鉞在向大奉行稟告時,所持立場和態度都是偏向隨樾這邊的,並且力挺五行走的證言,認為五行走都一起撒謊,那是不可能的。

而肩吾自己,則提議緩議此事,為示公正,還建議延期,並且建議讓更多的奉行參與進來,怎麽看都沒有毛病。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但要吳升、隨樾和薛仲就此放下戒心,認為肩吾轉了性子,那又絕無可能。所以碰頭了兩天,只能說是坐困愁城,也沒什麽好的辦法,薛仲和隨樾擔心出來久了學宮的那些奉行們還要派人去他們各自學舍詢問,所以只能先回去。

但三人也再次就某些細節統一了口徑,凝聚了人心、鼓舞了士氣。

就在此時,有人找上門來了,鐘離英稟告:“門口捉到個探頭探腦的,自稱是鄭國大夫,說是行走的熟人,有要緊事情前來,不知……”

吳升一愣,隨即叫道:“快讓他進來。”

來者就是鄭國大夫無咎,吳升離開新鄭前,他還在尋找妖修一事的線索,此刻找上門來,想必是有重大突破。似他這類地頭蛇,查到一些學宮都查不到的線索是極為正常的。

無咎果然帶來了重要消息,孟金將飛龍子從新鄭學舍接走後,有人見過他們!

“大約一個月前,具體時日對方不記得了,那是個大夜裏,斧口嶺的姚老七出門撒尿,他家窩在陵口的山崗上,視野比較好。老朽親自去了那個地方,果然如他所言,崗下一覽無遺。”

“姚老七是什麽人?”

“是老朽麾下姚三的親兄弟,只不過沒有入夥,但完全信得過。”

“你接著說。”

“是……姚老七撒尿的時候,發現有兩個人從崗下經過時爭吵起來。他沒敢亂動,就藏在樹後偷看,那棵樹挺大,老朽也去藏了一下,果然沒問題。”

吳升點頭稱贊:“認真細致,凡事親力親為,有成大事的潛質,不錯!繼續!”

無咎得了誇贊,喜道:“都是行走教導得宜……當時夜裏,也辨認不出模樣來,離得也遠,聽不太清他們在吵吵什麽,只是這兩人吵著吵著打了起來,其中一個很快就不行了,被另一個提著走的。姚老七也沒當回事,接著回去睡大覺。天亮的時候,他下了山崗,在那兩個人鬥法的地方撿到這個……”

說著,無咎摸出一塊銅牌子,遞給吳升。

吳升接過來的時候,驚喜得幾乎叫出來——隨城學舍修士的腰牌!

雖說腰牌上無名,但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吳升又詳細問了多時,確信將無咎的底子都掏空了,這才放過他。

看著無咎陪著笑臉滿是渴求的目光,吳升心下會意:“這個線索很重要,雖然沒有找到人,但本行走還是決定給你重獎。”

無咎拿到了十金,頓時眉開眼笑。

吳升囑咐:“學宮正在追查大案,你在新鄭好生去做,有什麽消息,立刻前來報知於我。當然,你也可以報給新鄭學舍的彭行走,但他恐怕不會給你什麽賞賜,而且一旦你報給他,你我之間從此便不要再聯系了,本行走不願為此而得罪彭行走,明白?”

這話點得很透了,無咎是鄭國大夫,不是沒有見識的山野村夫,對其中的門道很清楚,立刻心領神會:“孫行走放心,老朽認準了孫行走這條線,若是旁人,老朽也懶得理會。”

無咎走後,吳升在氣海世界沙盤中尋找斧口嶺的位置,這個地方吳升以前還真去過,是無意中路過,並沒有停留,但在沙盤中已經點亮。

有世界沙盤的最大好處,就是一目了然,很快就勾勒出一條孟金和飛龍子的行進路線。

按照無咎提供的線索——如果夜裏姚老七見到的人就是孟金和飛龍子的話,這兩個人應該是在新鄭以南的蒼溪離開了大路,偏離了往南的方向,改為東南,然後經過斧口嶺,如果繞行斧口嶺,是往上蔡的路,如果穿過斧口嶺,則是去陳國或者宋國的路,他們到底要去哪裏呢?

除了路線外,還可以判斷兩點,一是孟金和飛龍子是自行改變了路線,沒有返回隨城;二是兩人之間很可能產生了分歧,所以在斧口嶺下鬥了起來,推測的結果是飛龍子敗了——被彭厲審問了多日,吳升不相信姓彭的沒有動刑,彭厲可不是會講情面的人,從和他的談話中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想清楚這幾個問題,吳升連夜趕赴隨城,結果在半道上將隨樾追上了。

“孫老弟怎麽來了?出什麽事了?”深夜追於中道,令隨樾感到萬分緊張。

吳升也不廢話,道:“我在新鄭有消息來源,讓他們查了一下,你們前腳剛走,後腳就來揚州向我稟告,說是在新鄭東南百裏外的斧口嶺找到了線索……你看一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