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亂了規矩要改

吳升被單獨拘押在坐忘堂西南的一處廂房中,因氣海、經脈被封,倒也無需捆綁,只是把門一閉,由坐忘堂一名門下看管。

薛仲、隨樾和宋忘等人被拘押在何處,他不知道,但想來應該不會太遠。

吳升的氣海已經被人封出經驗來了,都不需要他主動調度,太極球便自發轉動起來,還沒回轉坐忘堂前,氣海世界中便刮起了沙塵暴,靈沙漫天翻滾、落下,化作氣海世界的塵土。

肩吾修為當然強悍,否則也坐不上大奉行的位子,可他畢竟是隨手一封,想要解開並不困難,到目前為止,已經轉化了一半,大約一千八百年多粒。

算起來,隨手一道真元封出,就是三千多靈沙,這手本事,當真令人驚艷。

吳升的打算是將封印真氣全部轉化掉,自己便可行動如常了。

行動如常並不代表著要逃出坐忘堂,逃出去沒什麽意義,除非自絕於學宮之外,永遠不回來,他要的是盡量減輕責任,將損失降到最低,因此,還得繼續待在這裏,等到明日大奉行議事時提審。

當然,提審之前……他看了看地面,地磚應該是可以撬開的,雖說坐忘堂必然有法陣守護,但自己又沒打算出去,在法陣守護的範圍內轉一轉,想必不成問題。

又過了一個時辰,氣海世界中天空陡然清明,封印真氣消散在了風雲中。

從儲物法器中掏出飛鴻劍,對著室內墻角處向下試了試,很快便將一塊地磚撬了起來,然後他又立刻安放回去,回到遠處躺倒。

就聽門外腳步聲響起,有人匆匆過來傳令:“所有人立刻前往堂前會合。”

守衛問:“出了何事?”

來者道:“有人鬧事,欲強闖坐忘堂。”

守衛不可置信:“誰敢擅闖?不要命了?”

來者道:“很多……快一些!”

守衛問:“孫五怎麽辦?”

話音中,兩個人推門而入,低頭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吳升,其中一人探了探吳升的手腕,吳升放其真元進入少許,在經脈處封住前路,不讓其繼續深入。

那人道:“封住的,沒有異像。”

於是二人轉身出門,還用大鎖將門鎖了。

這二人趕到堂前石坊下時,這裏已經匯聚了二十余名坐忘堂門下,各持法器,並力向外,於是匯入其中。

他們面對的,是上百人!

坐忘堂門下第一士皇甫由立於最前處,已經放棄了勸說和講理,只是緊盯著石坊外的人群,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啟動守護法陣。坐忘堂的守護法陣名六爻鉛水陣,與別處略有不同,不以守護為主,而以殺傷見長,法陣一動,入陣者非死即傷。若是對付邪魔外道,當然不用顧忌,但對面都是學宮的同道,如何能輕易開啟法陣?

因此,只能調動盡可能多的坐忘堂修士前來阻攔,希冀於外面這些人不敢硬闖——到目前為止,他們也的確沒有硬闖。

但叫罵聲已經越來越大了,人也越來越多,勢一眾、膽就壯、血就熱、人就莽,皇甫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是臨界點,因此倍感壓力。坐忘堂修士雖然不少,對面聚集起來的人卻更多,而且比例還在越拉越大,這該如何是好?

好在最前方還有肩吾,他已經親自現身,正和陸通交談。

“陸通,你想過這麽做的後果沒有?”肩吾板著臉,目光狠厲,盯著肩吾。如果不是考慮到他身後那麽多學宮修士在場,恨不得當場出手了。

陸通雙臂高舉,左右轉了半個圈子,將身後的人群展示給肩吾,原話奉還:“肩吾,那你想過這麽做的後果沒有?”

肩吾深吸了一口氣,沉下心來好言相勸:“陸通,你一向少問學宮事務,埋首於著述典籍、專心於道法傳承,不是很好麽?做好你擅長的事情,便是對學宮、對天下修士最大的貢獻。有些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是非曲直,明日議事自有論斷,何苦來我坐忘堂前強出一頭?”

他以為他已經說得夠委婉了、夠誠懇了,可惜兩人之間的齟齬長期存在,已非簡單言語能夠緩和,相反還會令人誤會,陸通就誤會了,怒道:“你是說我不懂做事嗎?你想教我做事?這件事有什麽復雜的?就是很簡單!既然是非曲直明日才能論斷,你為何今日就把人給拿了?”

肩吾耐心道:“就算是在地方學舍,也同樣有先拿人後定案的,我就做過三十八年行走,歷經七地……”

陸通叫道:“是,我是沒做過行走,但不論做什麽,道理都是想通的,無罪不可拿人,至少我學宮之中,無罪不可拿人!”

此言一出,他身後眾人立刻爆發出一陣齊聲應和:“無罪不可拿人!”於學宮而言,無罪不可拿人是個笑話,但無罪不可拿自己人,卻是共同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