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真相(下)

忽然跳出來的名字,讓吳升有些不適,但這不過是個小插曲,吳升繼續傾聽隨樾講述:

“我本來沒在意,直到接彭厲知會,飛龍子和孟金叛我,我才知道是怎麽回事。新鄭亂葬崗現身的妖修就是烏笙,而我那忠心耿耿的門士飛龍子,他竟然也為烏笙所迷……唉……”

這特麽什麽低俗的狗血劇?吳升恨不得破口大罵,但此刻再罵也沒什麽用,只能忍著氣分析:“這麽說,孟金入隨城學舍,本就是給你挖坑的?”

隨樾長嘆一聲:“想來應該就是了。”

既然孟金來投,本就是個陷阱,說明肩吾早有圖謀,這個坑準備了許久,直到子魚和羅淩甫相繼出海未歸時,才借機發動。

吳升沒有想到隨樾好男風,當然這也不奇怪,好男風的人很多,隨樾並不以之為恥,卻反以為榮,結果就栽在了上面。很多時候,背後策劃周密的行動,發動時往往就落在這種極為狗血的點上,利用人性的弱點,古今相通。

隨樾和一個妖修產生勾連,的確不是什麽光彩事,算得上一個大錯,但只要他痛改前非,努力追索妖修烏笙,這點錯卻依舊不至於將他扳倒,因此才有後續補刀——飛龍子將彭厲追捕妖修烏笙的事情破壞,孟金去接飛龍子時玩一次兩人消失,如此一來,事情就鬧大了。

到這裏,隨樾差不多就可以宣告下野了。

之後的進展,恐怕就連肩吾那幫人都沒想到,郢都、揚州、九江、上蔡幾家學舍同時入局,結成攻守同盟,向執役外堂提供了口徑一致的證言,吳升可以想象,此時此刻的肩吾等人,恐怕坐著夢都笑醒了。

慚愧,慚愧啊!

隨樾愧疚於此,吳升卻並不後悔這麽做,人非聖賢,誰又能提前料到呢?如果回過頭去重新開始,面對隨樾的求助,吳升依然會選擇出手,當然,會不會再以攻守同盟的方式應對,那就兩說了。

不過吳升仔細考慮,恐怕還是會選擇這個辦法,畢竟在不知究竟的情況下,攻守同盟是最好的辦法。

甚至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攻守同盟其實也非常穩妥,至少能混淆視聽。

“妖修烏笙到底是什麽人?靈獸化形,還是人修妖法?”

“自然是人修妖法,若是靈獸所化,隨某就算眼睛再瞎,身體也不會瞎,不可能被他蒙混過去。”

“那他的底細來歷呢?就算編造,也總有說辭吧?”

“這……說來慚愧,所知不多,當時只說是孟金在越國結識的好友,自承楚國松陽人氏。但我以為,其祖上應是隴西烏人,烏國為秦所滅,故此南逃至楚,當時以為是烏氏宗室後裔,所以才生得膚白貌美……”

聽到最後一句虎狼之詞,吳升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誰知曉,他竟然是個妖修……總之是我害了孫老弟,害了薛老弟,害了趙行走和蔡行走,我是百死莫贖!”隨樾痛苦道。

吳升想罵他兩句,搞基也不好好打聽一下對方的來歷,既然知道是松陽人氏,為何就不派人去松陽實地打探一下呢?看看松陽到底有沒有這個人、有沒有烏氏一族?枉你行走多年,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嗎?

不過又一想,堂堂行走想要辦誰,通常手到擒來,又哪裏會關心人家的家世?也更不會想到有人會做局陷害自己。

不能再打擊隨樾了,再多說幾句,恐怕隨樾得愧疚得自個兒抹了脖子,因此安慰道:“眼下的形勢你恐怕不明白,故此絕望,其實大可不必。我早就說過,咱們之前的說辭回旋余地是很大的,進可攻退可守,就算你把這件事認了,也完全可以嵌套進來,毫無影響!”吳升向他分析道。

“嵌套?”

“不錯。還是那樣,早就發現妖修出現於各大城,只是你沒想到這個妖修就是你身邊的人,沒想到是孟金的好友,沒想到你這個外甥引狼入室,我們這幾家也同樣如此,這就是事實。”

隨樾想了想,不敢確信:“有用嗎?”

吳升道:“原本還不太敢確信是否有用,但現在忽然覺得應該有用,只是還需要加點料。”

隨樾有點糊塗了:“沒聽懂。”

吳升道:“長話短說,我們的遭遇,恐怕在學宮中引起了廣泛同情,所以只需要將這股同情心更加激化,這套說辭的效果就會更好,這就是我說的,加一點料。”

隨樾問:“什麽料?”

吳升道:“一會兒再說,總之信我麽?”

隨樾點頭:“信!”

於是吳升又將隨樾拖回去,看了看屋子,找到兩根紮束帷帳的短繩套,將其系成一條。

隨樾疑惑的小聲問道:“孫老弟……”

吳升悄然道:“忍住……別叫喚,我要抽你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