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勸說

肩吾和萇弘終究還是沒來,去請他們的人回話,說肩吾沐浴更衣之後,去了聽琴軒,勸說萇弘。

“肩吾大奉行說了,過去種種,皆有其因,是非對錯,姑且不論,外有強敵,當同心而戰,故此,吳學士殺公冶幹、殺郢都行走沈諸梁、行彭城盜案,乃至當年於狼山、雷公山諸般所為,就……就不追究了。他還說,他還在勸說萇奉行,也不知今日能不能來,請各位學士不必等他。”

壺丘臉色一沉,問:“萇弘怎麽說?”

那傳話的執事道:“萇奉行說,他說……自知今生為公冶奉行報仇無望,也不再做此想,但讓他放下這樁恩怨,無論如何做不到。合道之事,願憑個人緣法,效劍宗所為,不借外物,不求諸旁人。他還說,若有大戰,必不敢居於人後,請壺學士放心。”

壺丘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向吳升道:“老夫慚愧。”

吳升道:“人各有志,何必強求?只要願意對外,我不介懷。”

壺丘看向連叔,連叔遲疑片刻,上前向著壺丘、吳升、燕伯僑和陸通等一幹學士環施一禮。

壺丘道:“今日吳學士親臨仙都山,機會難得,有什麽想頭,便說說吧,說完之後,再無芥蒂,戮力同心,攜手抗敵。”

連叔道:“過去種種,皆有其因,若吳學士能不計前嫌,連叔萬分感激,願以畢生修為,奮死而戰,保春秋世平安。”

雖說沒有直接認錯,但連叔這個姿態放得還是很低的,大庭廣眾之下,已經帶有求懇之意,聽得眾人唏噓不已。

吳升微微一笑,向燕伯僑、陸通看去,這兩位都頷首認可。

如果他們三人一起過來,向吳升認錯,吳升反而不一定會答應,但肩吾和萇弘死不低頭,那還就真要考慮考慮賜連叔仙品神格之事了。否則死硬的和認錯的,對這兩種態度不做區別對待,將來誰還會認錯歸誠?可不是人人都要死扛到底了麽?

當下,吳升溫言道:“連大奉行數十年如一日,為學宮殫精竭慮,可謂勞苦功高。過去的確犯過錯,行事有欠思量之處,但過不掩功、瑕不掩瑜,功過還是要分開談的。在廬山時,我為眾人講法時常說,不可一棒子打死,人孰不犯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今日既然把話都說開了,那就一筆勾銷,回頭連大奉行可往廬山一行,看一看廬山盛景,畢竟廬山也是學宮,也是連大奉行的家嘛。”

連叔滿臉通紅,不敢多言,向吳升躬身,退往下首桌案處,在旁陪席。他還是相當憋屈的,要說心服口服,那是未必,且總覺得別人看自己的目光似笑非笑,好像帶著幾分不屑,但一想到子魚、季鹹、辰子、燕伯僑、陸通等等這些當年的同輩,如今一個個都合道了,心底這點委屈立刻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咬了咬牙,他心中暗道,願意怎麽看待連某,你們就怎麽看吧,待我上了廬山,成為合道,你們還敢亂看麽?

處理了連叔的事,吳升問壺丘道:“壺子,之前曾經談及第四峰裏的那些重囚,不知你是怎麽考慮的?”

壺丘嘆道:“實在是恩怨已深,難以化解啊。”

羅淩甫在旁道:“這批重囚,於仙都山關押數十年,對學宮積怨很深,不知該從何著手。”

吳升問:“和他們說過嗎?滅世之患?”

羅淩甫嘆道:“連叔和我都勸過,該勸的也都勸了,不聽啊。”

這可是一批春秋世的大高手,若不能為我所用,吳升以為實在可惜,尤其是其中的大妖張叔平和魔修姬無涯,都是半步合道。當年學宮將他們擒住關押而不是直接殺了,其實也多少有些收為己用之意,奈何這二人脾氣太硬,始終不肯低頭。

吳升道:“我去看看。”

宴席匆匆結束,吳升在羅淩甫的陪同下來到第四峰重囚之地,望著那一座座光禿禿半山上的洞窟,尋找這兩位的身影。

當年曾經見過,一晃又是多年,他們卻似乎並未改變,還是當初的模樣,恍如昨日。

兩個重囚的洞窟緊挨著,分別被璇璣虛離陣所阻隔,他們這幾十年來,就一直窩在這幾丈大小的囚牢中,走不出來半步,各自蓬頭垢面。

羅淩甫道:“張叔平、姬無涯,吳學士來看你們了。”

張叔平冷笑道:“羅淩甫,我等與學宮不共戴天,想讓我們為學宮效力?不要癡人說夢了!”

姬無涯連看都不看這邊一眼,只是低頭摳著腳丫子。

羅淩甫道:“早說了,此乃滅世之戰,有異世大敵入寇,若是我等敗了,此世將滅,誰也不能獨活!”

張叔平擊掌大笑:“好啊!很好!滅得好,滅了以後,再無如爾等這般霸道的學宮,天下就真個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