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光

左慈夜裏又匆匆返回,對誅除耕父更加急迫了:“吳道友、郭道友、簡道友,你們也看見了,如今左某就是這麽個情況,晦氣得很,不除耕父,今後恐將寸步難行。”

簡葭幾乎捧腹,吳升連忙拽了拽她,然後安慰左慈:“不必焦慮,似這種小災小難不傷根本,越是發生得多,於道友反是越有好處。”

郭璞也道:“正常,豐山嘛,就是如此,不過是耽擱些時日,多費些工夫罷了,我們等得起。”

於是四人繼續行進,由左慈帶路,尋找耕父。與其說是尋找耕父,不如說是去遭遇耕父,往哪個方向走,完全不講章程,憑的就是左慈的晦氣。

不過左慈也真是挺背的,在豐山中漫無目的走了七日,就摔進虛空裂縫七回,每天必摔一回,哪怕再是小心翼翼都沒有絲毫作用,虛空裂縫出現的時機、方位、方式完全出乎意料,就好像故意和左慈做對一般。

因此,四人行進很慢,走上半天就要原地休息大半天,等待左慈重新對接回來。不過有他在前面頂雷倒也有樁好處,其他三人再也不摔了。

但壞處也不少,最明顯的一點,便是再也見不到如奇藕這般天材地寶了,連續多日都兩手空空,沒什麽外快可撈。

到第七日夜間,左慈重新找回來時,樣子比較狼狽,似乎是吃了些苦頭,道袍散亂、衣冠不整。據他自己介紹,這回摔進去的虛空裂縫很危險,是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裂縫,好似來回交錯的鋸子,他好懸沒被這兩條裂縫給鋸成兩截。

左慈身上這件道袍是法器,防水防火防法術攻擊,在虛空裂縫的切割下碎成了破布條,露出身上的肌膚來。他也沒帶什麽換洗的衣袍,還是吳升找了一身讓他換穿。

他在這邊換衣,簡葭則避走外間,說是警戒一下四野,剛上了石山之頂,立刻就呼喊起來:“快看!”

三條身影飛上山頂,向著簡葭手指的方向張望,過了片刻,一道金光自遠處山後閃現,幾個呼吸之後又沉寂了下去。

左慈一邊系著束帶一邊急吼吼道:“耕父!就是耕父!”

耕父行走之際有金光相隨,這是它的一大特征,此時於夜中見金光,不是耕父是什麽?

四人立刻向著金光急掠而去。

那金光閃爍不定,行動極快,四人又要盡量閃避隨時可能出現的虛空裂縫,追起來束手束腳,竟然一時間追之不上。

吳升想了想,幹脆放慢腳步,在某座石山上停了下來。他不走,郭璞和簡葭自然也沒往前走,左慈兜回來催促:“吳道友為何停步不前?”

吳升盯著那團金光,道:“等等看看。”

他有一種感覺,這耕父對周圍地形十分熟悉,行進間不疾不徐,似乎是刻意奔著左慈來到,既然左慈在身邊,何必要追得如此迫切,不如停下來看看耕父會不會主動接近。

等了約莫一盞茶時分,吳升笑了,那金光閃爍明滅,有時候看似離去,轉眼間又繞了回來,依舊在他們目力可及之處徘徊遊移。

左慈也反應過來了,苦笑道:“左某這是造了什麽孽,這鬼東西竟然盯上我了。”

吳升道:“準備打吧。”

這裏不是虛空結界,而是豐山碎片,猶如當年的冰原絕地,打起來需要依仗個人實力,結界靈山一時用不上,大軍沖上來發揮不出威力,反而多受折損。

好在豐山不如冰原,對合道仙神的靈力威壓沒有那麽強大,雖然深入豐山,四人都受了些影響,修為卻依舊保持在合道之上,耕父雖為“地主”,在這方面占些便宜,但四打一,無論如何可以拿下了,於是四人紛紛做好準備。

吳升是和厭火打過的,對這種災厄神獸有一定經驗,一邊盯著逐漸靠攏過來的金光,一邊叮囑著需要注意的事項。

“此類神獸鬥起來不難,但關鍵是時刻注意,做好應付各種意外的準備……”

“每一擊出手,也許都會變了方向,甚至奔著自己人去,所以都要留三分力……”

“建議一人一擊,輪著來,不要合擊,合擊多半會互相幹擾抵消……”

“我們四人都散開,不要聚在一起,否則同樣會互相幹擾……”

左慈問:“吳道友以前鬥過耕父?”

吳升道:“鬥過厭火,將其殺了。”

左慈鬥志大為鼓舞:“吳道友果然是左某貴人,這耕父也必定跑不了!”

吳升瞟了他一眼,心說怎麽殺的厭火,殺完以後怎麽吸收厭火之道,其中內情你不知道,知道了恐怕你就沒那麽激動了。

說話間,金光果然漸漸靠近,停在百丈之外一座石山之後,和四人對峙起來。

按照吳升的意見,四人各自分開,簡葭在吳升左側,左慈在吳升右側,郭璞原本處於左側右側,後來繞行到簡葭左側,護住了簡葭的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