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天命

啪～

像是淩空觸碰到了高壓線，空氣中炸開一圈肉眼可見的氣浪，賀雨伯瞬間被彈射出去，把外院一棵大樹攔腰撞斷，又在地上摩擦了十幾米，直到撞上院墻才停了下來。

“哇～”

秦雨石猛然噴出一口烏黑淤血，失焦的瞳孔瞬間收縮成貓科動物一般的豎瞳，紊亂狂躁的氣息迅速收斂凝結，在他身後形成一尊若隱若現的白虎虛影。

“呵呵呵……哈哈哈哈，是我錯了，是我錯啦！”

像是一口將幾十年的郁氣全部吐出來了，秦雨石微微佝僂的背脊緩緩挺直，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吞天噬地的霸氣。

恐怖的氣勁撲面而來，趙胤舜只感覺裸露在外的皮膚像是被刀割一般，無形氣浪一波波沖擊在身上，身體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後退，一直被抵到墻角邊。

“師尊！”

嘴角溢血的賀雨伯沖進屋裏，看到秦雨石淵渟嶽峙的氣勢，焦急的眼神瞬間轉為狂喜。

“沒想到啊，我糊塗一輩子，到老了點醒我的居然是一位小朋友……”

說著，威壓天地的氣勢驟然一收，秦雨石雙手作揖，緩緩對趙胤舜拜了下去。

“院長，這可使不得！”

趙胤舜嚇得連忙去托，但秦雨石的這一拜卻重如泰山，根本不是他的力量所能阻攔的。

不敢生受長者的禮節，趙胤舜只能和他作揖對拜，一直等到秦雨石挺起腰杆，他才緩緩站直。

“師尊，您是不是……”

賀雨伯抹了把嘴角的鮮血，興奮靠近秦雨石，試探問道。

還沒等他說完，秦雨石點點頭，笑而不語，轉身又看向趙胤舜。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小舜，你是做大事的人，按你的心意去吧，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護你周全！”

拍拍少年的肩膀，秦雨石微笑著說道。

趙胤舜聞言，冷笑搖搖頭。

“不至於，院長，洋人既然還披著文明的外衣，不敢明目張膽的燒殺劫掠，並不是他們要臉，而是他們心中忌憚，忌憚我們手裏掌握的暴力！”

“他們傲慢又邪惡，凡是可以不講理的地方就一定不講理，要是講一點理的話，那肯定是被逼不得已了”

說到這，趙胤舜不屑的嗤笑一聲，腦海中浮現出前世某個超級大國的肮臟手段。

“所以，他們最多只敢在暗地裏下些黑手……”

“既然如此，那我不如讓他們更忌憚一些，告訴這些人，大旻武夫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嗜血的猛獸！”

“猛獸……是要吃人的！”

看到俊美的年幼臉龐上揚起若有似無笑容，秦雨石失神了一瞬，旋即湧出無盡喜悅。

國之將亡，上天卻降下如此少年英雄，大旻氣數未盡啊！

天命！

這一定是天命！

冥冥中，秦雨石腦海中閃過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尊號，祂們的形象逐漸與眼前的少年重疊。

應時代而生的神聖，注定將統治這個時代！

心中湧起一絲明悟，秦雨石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洶湧翻滾的豪情，喜悅的點點頭。

“我說了，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吧，我等莽夫也許看不懂你的淩雲之志，但還能敬獻一點綿薄之力……”

說完，秦雨石揚天長笑出門而去，短短三步就跨越出幾十米，瞬間消失在趙胤舜的視線中。

於是，寂靜的房間裏，趙胤舜和賀雨伯大眼瞪小眼，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狗日的，師尊稱他為小友，那我該叫他什麽？

莫名其妙降了一輩啊！

不對！

他原本是我的學生，現在是我的長輩，我踏馬降了兩輩！！

看著面色復雜，幾欲吐血的賀雨伯，趙胤舜猶豫片刻，率先開口道。

“那個……教習，擂台比賽，在哪兒報名啊？”

“在城中心的廣場，唉……我帶你去吧。”

“算了，教習，你剛剛受了傷，還是在屋裏休息一會兒吧，我自己一個人去沒問題的。”

趙胤舜連忙把他勸下來，而賀雨伯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太陽，猶豫了片刻，也沒有反對。

回到自己的房間，趙胤舜拿上老爹留下的實戰寶劍，意氣風發的走出武院大門。

一路上，行人看到這個俊俏小郎君拿著一柄和他身高不甚相符的長劍，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好俊的小公子，怎麽以前在附近沒見過？”

“這是哪家的孩子，偷了大人的劍出來賣弄？萬一傷到自己怎麽辦？”

“人家穿著一身勁裝，說不定是練家子，你可別多管閑事！”

……

無視路人的竊竊私語，趙胤舜徑直來到城中附近的廣場，老遠就看到一個高出地面兩米的寬大擂台。

黑壓壓的人群幾乎將整個廣場圍得水泄不通，時不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