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孤獨的玫瑰(第2/3頁)

但這不代表他們不能學。

甚至說,他們也能學得很快。

對於改造人來說,學習藝術就像是給AI加上了新的模塊,只需要短時間的學習和適應,就可以熟練掌握。

適應霸淩和痛苦也是一樣的。

在真夜羽翼未豐之前,遭受霸淩和虐待就是他的日常。

羅莎家族成員嘴上說是出於對“人間兵器”的好奇,其實是為了滿足某種殘忍的掌控欲,時常對真夜進行各種“實驗”和“測試”——

比如有一次,黑巴克在晚宴上宣布要進行一項“特殊實驗”,邀請了一批賓客觀摩。這項實驗就是讓真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喝有毒的飲料,看看他的改造能否抵禦毒素的侵害。

又比如有一次,羅莎家族想要測試真夜的心理承受能力,讓他被關在密室裏面,不給他食物和水,看看真夜能夠承受多久……

事實上,這些實驗除了為了打發家族成員的無聊時光之外,更是為了讓家族更好地掌控真夜,讓他們覺得自己擁有了一件“物品”,而非一位有思想、有感情、有尊嚴的人。

這些殘酷的記憶,對真夜而言,仿佛不構成任何傷害。

如危衡一樣,他想:無所謂,我不會痛。

過去的一切構成了現在的他。

一個滿身傷痕又堅不可摧的人間兵器。

真夜輕輕地說道:“你知道嗎,當我在插花的時候,我常常會想起過去的那些日子。我想,也許這是一種治愈吧。”

“據我所知,”危衡說,“你過去的日子並不治愈。”

真夜輕輕笑了笑:“過去欺淩過我的人都被我踩在腳下,怎麽不治愈?”

危衡能看到真夜眼神裏的暗黑,這是真夜和自己十分不一樣的地方。

危衡問:“包括奧斯汀嗎?”

根據危衡得到的信息,真夜對所有人都實施了一定程度的報復,除了奧斯汀。

真夜微微一笑,眼神變得復雜起來:“我們還是說點簡單點的話題吧。”

危衡看著真夜。

“比如……拯救世界。”真夜輕描淡寫地提議道,並把一朵花插到花器中。

危衡感覺到真夜的話中帶有一絲玩笑和嘲諷,只道:“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在乎這個世界的人。”

真夜淡淡看了危衡一眼:“你也不像。”

危衡沉默了。

“這就是我們的共同點。”真夜輕輕地擺動著手中的花枝,透過花瓣間的縫隙,望向遠方。

一陣風吹過玫瑰花園,無數細小的花瓣隨著空氣的流動飄起來,揚起一場絢麗的花瓣雨。在空中飄舞了一陣後,花瓣開始逐漸落下。一些輕飄飄的花瓣被微風吹入了涼亭,落在桌面和茶具上,仿佛為這個優雅的空間增添了一絲雅致。

“這樣浪漫的美景,居然是和你共賞,”真夜感慨,“實在很可惜。”

“彼此彼此。”危衡淡漠地道。

真夜笑了一下:“起碼你和你的心上人度過了美好的蜜月。”

聽到“心上人”三個字,危衡如磐石般堅毅的心意突如玫瑰般在風中輕輕搖曳。他眼神微微一變,深深吸了口氣,嘴唇緊抿。

真夜似乎注意到了危衡的變化,輕輕地嘆了口氣:“你有和他好好道別嗎?”

危衡一怔。

真夜接著說:“你們也許沒有再見的機會了。難道你不想和他好好道別嗎?”

危衡的表情有些復雜:“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

真夜靜靜地看著危衡,似乎明白了他的話語背後的含義。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說道:“你應該把一切告訴他。”

“一切?”危衡似乎對這個詞的定義不太清楚。

一切的話,包括了什麽?

是不是無所不包?是不是連今天早餐吃什麽都要講明?

事實上,危衡並非有意對雲辰隱瞞什麽,只是他腦子裏似乎缺了一根弦,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有許多未說出口的話。

危衡感到困惑,甚至對真夜這個之前還抱持敵意的男人請教:“你認為我應該告訴他什麽?”

真夜望他一眼,說:“恕我直言……”

“請說。”危衡道。

真夜繼續說:“您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危衡說:“或許。”

真夜頷首:“這也沒什麽,我們改造人的腦子都有點兒問題。”

危衡和真夜一樣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是很正常的,並坦率地問:“那你認為我該怎麽辦?”

真夜說:“你覺得他喜歡你嗎?”

“當然。”危衡說,“他已和我告白了。”

真夜很驚訝:“那你怎麽回應?”

“我說‘謝謝,我很榮幸’。”危衡認真地說,“這是我最真的感受。”

真夜:…………雖然我們腦子都有問題,但我覺得還是你的腦子問題比較大。

真夜卻沒把這個內心話說出來,只是微微笑了:“看來,你到底還真是不善於表達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