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我男朋友小氣,我怕他誤會。◎

只有跟愛的人做, 才會歡愉嗎?

當時的陳粥並不理解這話的意思。

但沈方易帶給她的感覺,是新鮮和熱烈的,她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如此旺盛的充滿著生命力, 就像一片開在溫暖土壤裏的向日葵一樣, 她不帶任何一刻的猶豫的,朝向太陽。

如果那天,沈方易像先前一樣, 再對她做那種事,再在旖旎的夜色裏壓制不住那悶哼,她一定拒絕不了。

但那天晚上, 他只是在宵禁之前送她回了學校。

陳粥一路上跟他說著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身邊發生的雞零狗碎的事情, 沈方易微微偏著頭, 目視前方, 笑著聽她喋喋不休。她在她那點跟他的生活毫不相關的瑣碎中, 發現沈方易是一個很有教養的人。他永遠都在聆聽她, 都站在她的立場,去感同身受她經歷的那些無聊又好笑的事。

她也發現沈方易開車很穩當,甚至比他那個司機還要穩當, 她喜歡他開車, 跟他時常開她玩笑有點輕浮的樣子不一樣,讓人很有安全感。

“你應該少喝點酒。”陳粥側身坐在副駕駛上,轉頭對沈方易說, “沈方易,清醒的你看上去, 更老實點。”

他用了老實這個詞, 從沒有人用過這詞形容過他, 這不由的讓他嘴角上揚。

他在霓虹夜色隨之褪去的城市光帶車流中寵溺地笑, “我什麽時候不清醒了?”

“大多數時候,煙酒不忌的時候,你跟只倀鬼一樣,晃的就出來了,晃的又消失了。”

“我擱您這這演聊齋呢。”沈方易分給她一眼,笑著搖頭,“還晃的一下。”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修長手指微微一帶,車子很輕巧的,轉了個彎就拐進了北高教園區的那條道。

“送到宿舍樓下吧。”沈方易問到。

陳粥搖搖頭,“就這兒吧,我走一段。”

她下車,打開門的時候,聽到沈方易開了口。

“怎麽著?怕男朋友見到了尷尬?”他在駕駛室打趣她。

陳粥粥皺皺眉頭,順著他的話氣他,“是的哦,我男朋友小氣,我怕他誤會。”

她下車,關門,心裏帶著點小脾氣,徑直地往前走。

沈方易隨之下來,快步走上前去,從她身後伸出手,一用力。

前面的人伸出去的腳尖像是在地板上隨著舞曲輕巧地轉了個圈,而後又被他拽回懷裏。

五指纏繞間,他的鼻頭輕巧地點著她的鼻子,在月色下柔聲說到,“誤會就誤會唄。”

“他最好是現在就過來。”

說完,他就吻下來。

在人潮湧動的世界裏,像電影裏那些個無數傳達浪漫的片段一樣,周圍的人緩慢且模糊,擁堵的世界裏,唯獨剩下他們兩個在街頭擁吻,熱烈的像是一場盛大的煙花,。

*

那天之後,沈方易要在昌京待上好長一段時間,陳粥為此很是高興。

在沈方易忙自己的事情的時候,陳粥就去阿商那兒。

她新創作了幾首歌。

阿商是一個很有才華的歌手,大多時候,她都會唱那些在都市人晚間夜裏出現最多的那幾首歌,因為廣泛的受眾能引得一陣不小的叫好和人氣,但有些時候,她會在一段時間消失不見後興奮的跟陳粥說,她新做了幾首歌。

她會在客人少的時候,嘗試唱那幾首新歌。

她的編曲裏,有長調,有呼麥,有馬頭琴嗚嗚的哭泣聲,草原原生態和重金屬的交纏,譜寫出小眾又驚奇的音樂,阿商用了蒙古語,編成了一種極為新潮的音樂。

因為新潮,所以能接受的人少。

陳粥覺得她唱那些,比她唱那都市的流行音樂更好聽,她唱華語流行的時候,幾乎能復刻幾個原唱的完美表現,但她唱自己編曲的名族語時,陳粥卻覺得她更為自由。

今夜不是她的主場,她熱了個場,就下來了。

阿商看到陳粥,聳聳肩。

“去吹風嗎?”她招呼著陳粥。

陳粥望了望窗外夜色凜冽的天,點了點頭。

小電驢開的很慢很慢,在冬夜裏掉光葉子的樹杈中穿行。

在夜裏行走的所有人都往紙醉金迷的名利場這塊來,就陳粥坐著阿商的電驢朝著反方向走。

她喜歡坐阿商的小電驢,阿商為了小澤的病當初借高利貸的時候,催債的人搶了她的小電驢說要抵債的時候,陳粥甚至還為了它拿起過桌子腳要跟人火拼,以至於現在它的尾巴還有半塊掉漆呢,像是一只黑白相間的燕子被剪掉了尾巴,陳粥建議要拿去修一修,阿商卻說不打緊的。

阿商向來都摳門,車破了不舍得修,酒場演出結束後的夜宵活動她從來都不去,為了節省開支,住在城郊市場魚龍混雜的公共宿舍裏,梅雨季節要頂著臉盆節水的那種……不過她對陳粥是很大方的。

陳粥大一下學期手機被偷的那天,是阿商二話不說用自己的積蓄給她買了個新手機,還去找舊街裏的小混混,拜托他們找到那偷手機的人,只因為陳粥跟她說過,她唯一有的一張她媽媽的照片,就在那個手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