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學什麽不好,偏學壞的。”◎

陳粥的主動是沈方易沒想到的。

昨晚上的局他推不開, 家裏的幾個堂表叔請了裙帶關系的幾個大人物吃飯,這其中有個關鍵人物尤其愛打牌九。沈方易陪到半夜,但那人物實在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 要讓他幫忙的事拖拖拉拉就是不肯有個承諾, 就想吊著他給他喂牌好多賺點,沈方易知道他的心思,對於這種貪得無厭的人, 他寧可自己不胡也卡著他要的關鍵牌。

他中途接到陳粥的電話的時候,其實是不好走開的。陳粥也只是說學校停水了,明天又沒有課, 晚上想睡到他的酒店去, 不用他特地過去陪她。

只是沈方易當下雖然沒有聽出她極力隱藏的情緒, 但掛了電話後又隱隱覺得不太對, 越想越覺得, 這小姑娘有事, 於是連著牌局上也沒法專心,索性喂牌讓下家的“大人物”吃的盆滿缽滿,隨便他要多少, 都讓他滿意吧, 能讓他脫身就行。

他讓梁叔把人直接送到這裏來,省得半夜的還得跑到東邊的新區去。

陳粥到後,他本想探一探她的心事, 但她的主動讓他一時半會理智喪失,從被動到迎合, 再反應以來奪過主動權直到自己徹底掌握。他看到她微微張開的唇角, 像是一朵剛剛長開的菡萏, 夜裏的露水落在花苞上搖曳, 身下白色的襯衫像是剛剛在風雨飄搖之間脫落的那柔軟的花瓣,包裹進他的沉湎。

那晚過了許久,她緊繃的腳尖終於松開,長長地緩了一口氣。他攏她在懷裏,依舊抱著,吻落在她額頭,“這麽快繳械投降的,你這不是難為我嘛?”

陳粥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許是太久沒有了,這次來的有些洶湧,他還沒到那時候,她已經投降了,偏偏她完了之後一時半會緩不過來還不讓他再碰。

她擡頭看他,他轉了一圈她的頭發,眉目似水地看著她。

她知道他沒盡興。

陳粥原先靠在他肩膀上的頭撐起來,由上而下地看著他,而後用腳尖支撐著身子往後退,鉆進被窩裏。

仿古煤油燈裏閃爍的燭火跳躍,伴隨一聲壓抑的悶哼,空氣裏那種甜腥的氣息才淡下去。

外頭清晨的光開始滲透下來。

陳粥夜裏糾結輾轉,本來就來的晚,再這麽折騰,天已經大亮了。

混著酒意,他眼裏是釋放後很深很深的疲憊,他的大手抵著陳粥的脖子,像摸一只毛茸茸的小貓咪一樣,“這都是從哪裏學的,我們小粥,什麽時候這麽會了?”

“很會嗎?有多會?”陳粥坦誠地問他。

他輕點頭:“很會,讓人醉生夢死的會。”

他滾動的喉結的確體現出了他剛剛的酣暢淋漓。

陳粥想,那是她帶給他的。

他一手摸著她的腦袋,一手隨手掏過床邊茶幾上的煙,“我出去,抽個煙?”

“在這兒吧。”陳粥阻止他,“就在這兒吧,沈方易,我想要看你抽。”

她雖然這麽說,他到底是沒就在她身邊點燃,而是穿起浴袍走到靠近陽台的窗邊,他輕推開窗,外頭的春意立刻滲透進來,嘰嘰喳喳的鳥兒站在枝頭說著小話。

他微微敞開著腿,點著了煙之後,身子隨即後仰,擡頭,迫不及待地深深嘬一口,眯著眼在那兒吞雲吐霧,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他說的“醉生夢死”中清醒過來。

他抽完一根停歇之際,陳粥下來,穿上他的白襯衫,走到窗邊,赤著腳站在窗沿上,從茶幾上撈起一根細長的煙,側著頭試圖點燃,送進自己嘴裏,也學著他那樣,側頭眯著眼看著窗外明媚的無限春光。

他垂落在浴袍外的手一擡,奪回她入嘴的煙,渡進自己嘴裏,在迎面從窗戶上泄下來的光裏微微眯擡著眼,笑的焉壞:“小小年紀學什麽不好,盡學壞的。”

她隨他掐滅煙火,唇間寡淡,她往外看去,要在極目遠眺的地方,她能看到藏在這邊山間別墅後面的一個學校。她從小洋房高樓的落地窗眺望出去,看到校園裏的情侶成雙入對,男生載著女生車輪驚落一地的槐花雨,惆然問道:“沈方易,你有自行車嗎?”

他沉浸在窗簾後的黑暗中,仰頭,喉頭一滾,掉落的煙火依舊迷人又危險,“我車庫裏的車還算多,你可以隨便去挑,至於自行車——”

他笑的風淡雲輕,語氣卻溫柔寵溺,像是哄一個單純的姑娘,“我還真沒有。”

陳粥見過他的車庫,一台台如收藏品一樣擺放在那裏,打開車庫門的時候,炫技似的一排車燈逐一亮起。隨便哪一台,都是科技和夢幻的完美結合。

可是她只是想要一台普通的自行車。

於是她拉上窗簾,也跟著笑。

白日被擋在厚重的窗簾之外,他抱她上床。

他要她一夜光景,也要她一日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