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還是跟我做吧。◎

那年的夏天在陳粥靠在沈方易膝蓋上皺著眉頭看著法條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到來了。

2014年的世界杯, 在有著“上帝之城”別稱的裏約熱內盧舉行。

陳粥對體育盛事不感冒,也不懂球,但四年一次的世界杯盛世依舊挑動了大街小巷的DNA, 燒烤攤外支起了直播的電視機, 校園裏多的是因為熬夜第二天起不來上學的同學,每每到了淩晨,或者為了輸了的賭注, 或者為了看好的球隊喜歡的球員沒有發揮出水平失望,光著身子躺在大街喝得酩酊大醉的人比比皆是。

沈方易也看。

那段時間他尤其忙,少有的睡眠時間卻都拿來看球賽了。

在陳粥直覺裏, 他應該在青煙繚繞中眯著眼看著大/尺/度的歐洲地下電影 , 而不是支著頭日夜顛倒地看著世界杯的轉播賽況。

比起那些烤串店裏喧鬧的啤酒加濃烈的碳水, 他倦怠的眼窩深陷, 像是縱欲無度的癮君子。

偶爾進球時, 他心情大好, 撈起落地窗地毯上穿著軟塌塌棉質睡衣貼著“勵志ing”發夾奮筆疾書的陳粥。

陳粥不懂球,常怨懟他打擾自己,他連哄帶騙地把人拉住, 說趴在他膝蓋上, 一樣能看書。

她犟不過他,只得坐在柔軟的編織地毯上,半個身子靠在他的西裝褲腿上, 由他像是薅一個寵物一樣,把骨節分明的手沒進她的發絲裏。

那手從發絲到鎖骨到蝴蝶骨到腰肢, 最後似一場冬雪, 夾著倒寒的雨, 淅淅瀝瀝落個沒完。

陳粥被反身落入沙發陷阱裏, 他們這場角鬥賽過球場的激烈,神思飄然之際她聽到直播賽事的歡呼,試圖繞過他精/壯的手臂,臉頰紅成泛海落暮般的緋色,啞聲道,“沈方易,球進了….”

他擺正她的身體,“嗯、不重要。”

“可是……”球場裏的那支隊伍是他的押注,貴的能比的上昌京市區中心SKP一個季度的營業額,她終究是覺得這個時候,關於勝負異常關鍵。

他眉頭微微皺起,卻輕輕拍了拍她的臉,俯身壓制著聲音,像是努力指揮著自己的兵將有序推進,這種差些丟盔棄甲的感覺壓迫著他的聲帶,卻格外性感:“專心點,小粥。”

而後不等她出聲,進去。

哪怕有過這麽多次,她依舊吃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等到他們好了後,她揉著自己的腰起身一看,哪還有什麽比賽,早就結束了。

她只能穿上她那雙柔軟絨毛的拖鞋,隔著玻璃窗看到在陽台上抽煙的沈方易,繞過洋房那她兩個人都抱不過來的承重柱,走到他面前,問到:“輸了還是贏了?”

他明明剛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卻依舊能嘬著煙說到:“贏了。”

“你怎麽知道?”陳粥站在推門後面,在夏夜微涼的風裏裹緊自己的衣服。

他微微揚著下巴,不知是因為剛剛那一場釋放還是他手裏的煙,似是引得他極度舒適,狹長的眼裏帶點狎笑,緩聲說到:“小粥,我從不輸。”

*

這大概就是沈方易吧,用昌京的方言來說,混不吝,就是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他商場上的手腕,陳粥沒親眼見到過,但她看到過季言冬驅車來過幾次,像是為了什麽事。

他們討論事的時候,從來沒有避著陳粥,但陳粥從來也不聽,她就坐在陽台花園上,眯著眼睛吹著夏天的風。她最後還是後來從蔣契的嘴裏知道的,說是沈家的一個堂表兄弟,仗著沈家的勢在夜店為了搶個女人把一個小富二代的牙當場拔了。

那小富二代的堂爺爺從前是沈家港口公司的老工程師,知道的事可多著呢,這事鬧起來,要是鬧到司法去,哪怕憑借沈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一定就能占得到好處。

季言冬當然是主張用強的。

沈方易聽了許多後,才緩緩地說,讓人把那堂表弟帶過來。

是他親自動的手,還了對方一顆牙,平了對面的憤恨後,沈家的那些叔伯,又鬧了起來。

沈方易覺得這斷斷續續的事沒個完,索性帶著陳粥躲去了國外。

她恰逢暑假,實習雖然還在繼續,但忙碌程度不比從前了。她是臨時請的假,沈方易說要走,她當然是樂意奉陪的。只不過昨晚上還在對著電腦做底稿,今兒就被沈方易帶到熱內盧,她覺得,也是奇妙。

可能沈方易就是這樣的人吧,想到什麽就去做了。

熱內盧有著絕美的海岸線,有著日夜盛行的狂歡派對,也有著極端的財富分布差距。他們這一行住在富人區最高档的酒店裏。

酒店最好的景致在主窗,從那兒望出去能看到一片無垠的海岸線。但那窗簾遮蓋的最西邊,掀開之後,從那個用於通風的小側窗望出去,卻是磚瓦土礫搭建而成的簡易工棚和矮屋,那就是一墻之隔的羅西尼亞貧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