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何處覓敵手

風聲颼颼。

來自四面八方的箭矢如蝗蟲一般飛來,陸離一手長刀舞得密不透風,加上黑鬃馬身姿靈活,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

毫無疑問,殺穿敵營不過是時間問題,也正因為如此,負責對付普通黃巾軍士的龐春、季忠二人壓力瞬間得以緩解。

“保護將軍!”

“我來做你的對手。”

只見那些騎馬的黃巾老卒朝大營沖來,他們各個身披甲胄,絕非烏合之眾可比。

主辱臣死!

更何況是在軍伍之中。

郭渠帥早就定下規矩:戰鬥中喪失主將的,全隊處死!

事後,那些新加入者或許會被從輕發落,而老卒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左右不過一死,倒不如一湧而上,仗著人多勢眾,將來犯之敵砍死。

懷著這種破釜沉舟的心態,甲流迎面沖來,殺向人群中所向披靡的陸離。

可惜,蟻多了才能啃死象,三十騎而已,哪裏嚇得住陸離,此刻,他指縫中盡是肉糜,一手持刀,另一只手臂夾著隨手抓來的大旗,腕子灌足力氣,向前一揮,兩名雜兵倒飛而出。

“殺!”

這個時候,一騎沖至身前,嘶吼著推出長槍,想要借助馬勢將陸離刺死,再不濟也牽扯他的注意力,為其他人爭取機會。

而陸離放聲大笑,根本不用扯動韁繩,胯下黑鬃馬便知曉該怎麽做,四蹄飛踏,輕松調轉方向,避開這一擊。

幾乎是同一時間。

在黃巾雜兵們期待的目光中,長刀與騎槍各自掄出一道圓弧,頓時,一道血霧在兩人之間炸開,被視作希望的老卒落於馬下。

“黃天當立!!”

又兩名騎兵趕到,身上黃煙滾滾,身手愈發矯捷,一個舉槍刺向陸離雙眼,一個戳向胸口,都直奔要害。

唏律律!

人立馬嘶。

陸離居高臨下,夾在腋下的大旗橫掃,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中,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立著大纛的營盤。

與此同時,一個赤袒上身,只穿了袴的壯漢掀開營帳望了過來。

視線碰撞。

將對將!

一念至此,陸離微微後仰,單手擲出旗杆,而旗杆貫穿橫在眼前的雜魚後,去勢不減,直撲敵將面門。

從哪裏殺出來的猛人?

看穿著不像是官軍!

為何會知曉征糧部隊的動向?!

一連串的問題湧入孟良心頭,卻來不及深思,汗毛乍起間,擡起長矛在身前一挑,沾滿肉糜的尖頭旗杆匆匆一偏,帶著風雷聲釘在身後營帳中的糧車上,並甩出點點血漬。

不遠處,季忠與龐春二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主公明顯尚未盡全力,便能如此悍勇。

腦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個念頭:

近乎神明也!

而賊將孟良表情凝重,他從陸離身上感覺到了森森殺意,雙腿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十步到了,陸離身後騰起異象,青狼仰天長嘯,周圍振蕩起連綿狂風,暴呵聲響起:“記得斬你的是並州陸孟明!”

刀光瀲灩,帶著震痛耳膜的呼嘯聲力劈而下。

鐺!

一聲巨響。

千鈞一發之際,孟良體表綻放出浩瀚星輝,挺起長矛橫在身前,似乎能鎮住山河。

轉瞬間,周圍土地龜裂,塵土與雪沙揚起,讓人看不清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手麻、胸悶。

相持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那杆鑌鐵長矛便開始出現細小裂痕。

一合之間,高下立判。

然而,不等孟良做出反應,身前又猛地一松,他腳步踉蹌地向前倒去,如被人戲弄的三歲稚童。

只見陸離收回長刀,青色天狼依舊佇立在其身後,眸中有星辰在顯化,氣勢清冷而孤傲。

實力相差太大,坦白來說,陸離覺得這家夥還不如先前遇到的裴元紹,因此,他瞬間熄了與之交鋒的心思,轉而說道:

“降者不殺。”

聲音傳至耳中,孟良內心羞憤,舉起酸麻的手臂,壓榨著體內每一分力氣,在體表遊離的星輝再度凝實。

“黃天當立,殺!”

話落,鑌鐵長矛似靈蛇一般,矛杆半彎,矛尖晃出數道虛影,帶著音爆聲,刁鉆地戳向陸離。

然而這些都是無用之功,兩人之間的差距大到無法用意志彌補。

狼嘯聲中,長刀揮出巨大的青色光刃,將長矛崩碎後,去勢不減斬向奮死一搏的孟良。

並州陸孟明?

瞑目前,孟良在心中念叨了一聲這個名字,而腦海裏卻浮現出另一個人的模樣:三叉束發紫金冠、勒甲玲瓏獅蠻帶、肋下佩劍……

嗯?

我怎麽還沒死。

一念至此,他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寒光撞在胸前,隨後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