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覺醒年代(二)

清晨時分的街道狹窄而昏暗。

被血霧氣籠罩著。

地上布滿了牲畜糞便。

肆意流淌的汙水令人不禁掩鼻。

只見一個表情猙獰而恐懼的女人躺在地上,如同垃圾般,被人隨意丟棄。

女人身上流出很多血液。

和牲畜糞便交融在一起。

在傑克眼裏。

她和它們並沒有多大區別。

從屠宰工到開膛手,傑克經歷了太多,他不怨恨那些給自己戴帽子的窮苦兄弟,只想解決一切的源頭。

屢屢出手,但每次都能在警探介入前,全身而退。

負責表演的幾名流鶯開始反思,是不是該換個工作,假如肯吃苦,願意接受十六小時高強度勞動,勉強能在這座城市中生存下去。

而觀看表演的男人們,似乎有一種邪惡人格在慢慢覺醒,他們身為陪審團成員,應該喊著“絞死開膛手傑克!絞死這個惡棍!”

但,此時此刻,他們卻在高呼無罪,畢竟這不是真正的法庭,只要能夠調動觀眾情緒就行。

正因為如此,扮演法官男爵的周老板重重敲下法錘,沉聲道:

“本庭宣布,開膛手傑克無罪。”

話音剛落,歡呼聲就響徹皇後酒館,每個陪審團成員心中都產生了參與感與滿足感。

這讓編劇杜泉臉上不禁浮現出笑容,不枉他在這個故事裏融了那麽多可以調動情緒的元素:

綠帽、覺醒、逆襲……

要不是時間比較趕,杜泉覺得自己還能再往裏面添點東西。

與此同時,扮演法官的周天摘下假發道具,再度敲響法錘,示意在場眾人安靜一下。

大家也都很給老板面子,紛紛把嘴閉上,等待後文。

一旁,杜泉揮了揮手,示意那些扮演流鶯的女人出去。

接下來,這間封閉起來的屋子成了散播思想火種的地方,尤其是以話劇形式看完傑克的個人經歷之後,客人們開始覺醒,他們想要用自己的那一套方式,來反抗各種壓迫。

“沿著泰晤士河堤岸,從國會大廈經過埃及艷後方尖碑,往滑鐵盧橋方向走,我們的腦海中肯定不會忘記。”

周天用沙啞而富有感情的聲音,起身發表著演講:“兩千七百年前,有位叫做喬布的先賢留下這麽一段話。”

“有人挪移地界,搶奪群畜而牧養。”

“他們趕走孤兒的驢,強取寡婦的牛當抵押。”

“他們使窮人離開正道,世上的貧民都一起躲藏起來。”

不知為何,扮演酒館老板的周天感覺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不是獨自在做演講,一個來自幾十年後的靈魂跟自己融為一體,那人留著小胡子,聲音激昂。

“看啊!這些貧窮人像曠野的野驢,外出勞碌,拼命尋覓食物,野地為他們和他們的孩子提供食物。”

“他們在田裏收割草料,在惡人的葡萄園中摘取剩余的果實。”

“他們赤身露體,無衣過夜,在寒冷中毫無遮蓋。”

“他被山上的大雨淋濕,因為沒有躲避之處,就緊抱磐石。”

“有人從母親的懷中搶走孤兒,又強取窮人的衣物來抵押。”

“因此窮人赤身露體流浪,他們因饑餓就擡走禾捆。”

這段長文出自《舊約聖經》,幾乎每一個教徒都聽說過,而且,他們能夠感同身受。

尤其是那些已婚的工人,終日在工廠拼命勞動,吸入各種有毒的氣體,身體一天天地消瘦,而妻子為了補貼家用,或者在貴族的引誘下,違背道德約束……

這時候,周天再度發聲,他環顧四周,發現幾乎有所有人的眼眶中都噙著淚,揚聲道:

“兩千七百年已經過去了!”

“然而,上述所有事情還是發生在維多利亞女皇統治下的基督文明國度,而且就在國家首都的核心!”

“難道我們生來便是要受壓迫的嗎?”

“難道我們生來就是過這種生活,終日勞作,透支生命進血汗工廠,卻連一些像樣東西都吃不上,居住在廉價合租房裏,不僅連隱私都沒有,睡覺時還要小心蜷著腿,跟蛆蟲一般。”

“還記得巡遊日嗎?那些女爵和女士們穿著白色華服,而我們的妻子穿著破衣服,只能在嘴裏小聲嘟囔著: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財富由我們創造,可它們究竟去了哪裏,為什麽我們連一件幹凈衣服都買不起?”

雖然周天沒有老婆,也不是勞動階層,但這些並不妨礙他充當導師,帶領一群人覺醒。

二十……三十……六十二……

整整七十名夜班工人,雖然這股力量不足以向那些劫掠者們發起沖擊,但能有這樣一個開端,周天和杜泉都感覺欣慰,並充滿期待。

“昨天,我做了一個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