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守株待兔

“人類從歷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不會從歷史中吸取教訓。”

“唯有發生一場震驚世界的流血事件,讓管理階層感到疼痛,知道畏懼,貧民的情況才能改善。”

杜克不想糾結這個問題,加上旁邊有福爾摩斯在,有些話不適合說。

因此,他說了上面兩句話之後,立刻轉移話題道:“我們發現了關鍵性證據,但很奇怪,它像是兇手刻意留給我們的東西。”

“挑釁?”

陸離按下心思,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案件上去,並想到了入學考試。

彼時,開膛手傑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身份一般,寄了一封惡意滿滿的信件,告訴警方,他接下來又要作案。

最關鍵的是,信件上存在證據,一個血紅色的痕跡,成了指控畫家席格的關鍵性證據。

“應該是。”

福爾摩斯很了解這種病態心理,故意留下證據給警方,想要玩一場貓鼠遊戲。

與此同時,陸離心中劃過一個詞:表演型人格障礙。

假如犯罪嫌疑人是個體,或者小團夥,那他們自身境況一定不太好,普通而平凡,但內心格外狂熱。

當然,童年也很可能過得不太快樂,甚至可以說遭到過虐待。

可……

作案者很可能來自異教,一群狂熱信徒,很難用常規邏輯去進行推理。

正想著,陸離將證物袋打開。

他剛上手就感覺這是一本書,現在一看,果不其然。

【7月3日:我買了去倫敦的船票,決定離開這個傷心地,臨走時,在他墓前放了一塊心形的石頭,紀念曾經的愛情】

【7月6日:如果不是終日不散的濃霧與陰雨,我想我會淘氣一下,努力忘記悲傷……對了,他的遠房表弟傑瑞特意過來拜訪,是個俊小夥】

【9月2日:這是我和傑瑞小表弟在一起的第三周,跟他逛了海德公園】

【9月16日:在愛克斯夫人組織的沙龍上,認識了些活潑的新人,面龐比傑瑞還要勾人】

【9月17日:和我昨天認識的小夥子們度過了一個挺愉快的夜晚,其實也沒多少,也就三個而已,不過這三個小可憐真是少有的男孩!

絕對沒錯。

但要說溫和可親,還得屬傑瑞小表弟,雖然心裏有點內疚,但我享受這種感覺】

翻頁聲中,陸離的臉色越來越奇怪。

兇手留下這本日記有何意圖?

是想告訴調查員,受害者是個死有余辜的娼婦,還是其他什麽。

【9月23日:小表弟知道了這件事,他沒有吵鬧,更沒有離開,只是說想要在西敏寺買下一棟房產,讓我在想他時可以過去,但他囊中羞澀,大概三千鎊,不算多……】

【9月26日:艾文思夫人舉辦了一場晚宴,遇到兩個花花公子,祖上也曾闊氣過,為了歡樂,我付出了昂貴的代價,可為了這麽熱鬧的男孩挺值】

不知不覺中,陸離已經翻到了日記本的中間,也是寫有字跡的最後一頁。

【10月2日:愛克斯夫人說要去白教堂區找樂子,那裏有很多可愛男孩,我有些意動……】

意動?

浪到最後被異教盯上,成了用來獻祭邪神的祭品。

陸離將日記本仔細檢查了一遍,除了封面沾水有些潮濕外,沒有其它特別之處,包括氣味。

上面僅僅有一層淡淡的脂粉味與,以及白教堂區泥土特有的腥臭味。

“現在看來,異教的目標已經明確了,他們厭惡,不,需要殺害生活不潔的女性,用作儀式祭品。”

陸離覺得用“厭惡”這種帶有強烈個人感情的詞,有些欠妥當,改成“需要”可能更合適嚴謹一點。

說著,他將兩人離開期間,蘇格蘭場總部傳來的最新訊息遞了過去。

片刻之後,福爾摩斯同意了陸離的說法,異教顯然在進行有組織、有預謀地殺戮。

否則,他們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專挑一類人下手。

“總感覺儀式進入最後階段了。”

看著陸離手中的日記本,杜克忍不住提醒道:“這具屍體跟以前那些不同,雖然身體大部分區域的皮膚與肌肉受到了毀滅性破壞,但臉部卻得以幸免遇難。”

一張素描畫被警員遞過來。

三十歲上下、亞麻色卷曲頭發,眼睛瞪得滾圓,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那個組織已經察覺到有人在調查,特意留下線索。”

“這是不是表明他們快要完成目標了,忍不住想要嘚瑟……”

說法可能不太合適,但杜克確實覺得,那個組織的做法很像小人得志,故意留下一些線索,尤其是參考先前那些例子之後,不免讓人生出一種緊迫感。

正派死於不補刀。

而反派死於話多。

念及此,陸離沉聲道:“沿著這條線調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