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長鞍鎮來人

陳進陽捏著跟小孩玩具差不多的十字鎬無聊的敲打著堅硬的墻面，面對著幾近瘋魔的矮人他實在提不起任何工作興致，這個老矮人在準備工具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到他那超乎常人的體魄，或者說辛格斯壓根就沒有指望陳進陽能夠給他挖出多少礦石，而是把他當做給自己挖礦之行壯膽的“寵物”，獨眼矮人不希望有人分割他挖到一大堆優質礦石的榮耀和樂趣。

但是矮人辛格斯今天注定要失望了，他找到的這個挖掘點顯然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礦藏埋藏之地，當陳進陽的第五只油松火把燃盡的時候，精疲力盡的矮人也才不過收獲了十幾塊劣質的鐵礦石。

辛格斯·麥克魯夫睜大充滿狂熱的灰棕色左眼，瞳孔中布滿了細細的血絲，他有氣無力的敲擊著堅硬的巖層，過度的勞累幾乎耗盡了矮人的體力，但是他仍然不肯放棄手中的工作，沙啞的嗓子不停地嘟囔著：“我還能再挖到一塊！馬上就能挖到了！贊美至高無上的莫拉丁！老辛格斯還能挖到更多的礦石！贊美偉大的杜馬松！讓大地擁有如此多的珍寶！”

“夠了老辛格斯！今天就到這裏！我們該回去了！”看著最後一支火把上的光芒逐漸暗淡下來，陳進陽不得不出言提醒陷入魔症的同伴。

辛格斯不滿的咆哮道：“不！我還可以挖到更多！你休想阻止偉大的辛格斯的工作！”

陳進陽毫不相讓的回應道：“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火把了！”

獨眼矮人停下手中的工作，抓起身邊的鐵酒壺仰著腦袋對準壺口，試圖濕潤一下幹渴的喉嚨，但是連一滴麥酒也沒有流出來，在兩個小時以前辛格斯就已經喝幹了他帶來的唯一的飲料。他沮喪的扔掉手裏的空壺，沙啞的辯解道：“我們還有半罐燈油！它足夠支持我再幹好幾個小時的活！”實際上相比於火把一類的三百六十度照明工具，牛眼提燈並不適合挖礦的時候使用，人們更傾向於在趕路的時候用它照亮前方的漆黑道路，這種內部經過精心打磨，將光線導向唯一出口的照明工具，單方向的照明範明可以達到六十英尺遠，二十英尺寬。

陳進陽從魔法袋裏取出一只劣質水袋遞給老矮人，嗓子幾乎冒煙的辛格斯一把奪過水袋，將其舉過腦袋將甘涼的清水大口灌進喉嚨，甚至把其中的一小半都倒在腦袋上，混合著身上的塵土化作黑泥沾滿了臉龐和胡須。“剩下的燈油只能夠讓我們走完回家的路程！而且你已經很饑餓！你需要休息！”他繼續試圖說服被涼水濕潤稍微清醒的矮人。

辛格斯仍然固執的拒絕道：“絕不！我決不放棄！再說你有吃的就行！再給我塊面包！”陳進陽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老混蛋！老矮人辛格斯在這次漫長的挖礦之行中居然除了一小壺麥酒什麽吃的喝的都沒帶，長時間的無所事事和昨晚的興奮讓他完全忘記了周密的準備工作。現在這個老家夥竟然張口向自己索要吃的，我可是一個雇工學徒，你才是支付薪水酬勞的老板，這世界哪有學徒負責老板的夥食的道理。

陳進陽忍著怒氣拿出一條硬面包，沖著矮人說道：“聽著老辛格斯！我可以給你面包！但是我們必須馬上往回走！”辛格斯的小眼睛貪婪的隨著硬面包轉動，他狡猾的歪了歪腦袋，試探著說道：“要我回去也可以！除非你下次還陪我來這裏！”急於回家的陳進陽不假思索的答應了矮人的要求。

抱著硬面包大口咀嚼的矮人看著收拾工具的陳進陽，再次開口試探道：“你再陪我到這裏來挖兩次！怎麽樣？”

一次來也是來，兩次來也是來！收拾完工具的陳進陽無奈的說道：“好吧！我跟你來就是！”

興奮地矮人快速吃光面包，精神抖擻的駕起拖鬥的把手，陳進陽在前面拉著一根繩索，順著牛眼提燈的光芒踏上回家的隧道。老辛格斯一邊走一邊嚷嚷：“麥克魯夫滿載而歸（實際上米拉巴一個最愚蠢的正常礦工一個小時的收獲也要比他今天多許多）！明天他將會收獲更多！威廉！哦！你真是一個好小夥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要不你再跟我幹三趟怎麽樣？”

陳進陽有氣無力的應聲道：“隨你便吧！”

“要不五趟？”

“你愛怎麽辦就怎麽辦！”

“要不十次？一百次？”

“老東西！你怎麽不去死！我現在就掐死你！”忍我可忍的陳進陽終於暴走了，同得寸進尺的矮人打鬧成一團，兩個人吵吵鬧鬧的消失在黑暗中，原先挖礦的地方閃現出一對慘綠色的陰冷眼珠，盯著二人消失的方向凝視了一會兒，隨後“嘭！嘭！”的敲擊聲再次響起。

當最後半盎司燈油燃盡的時候，陳進陽終於拖著疲倦欲死的矮人返回到出發時的窄斜通道，當他安頓好沉睡的矮人走出鐵匠鋪時，天上已經是繁星密布，回想起陪著一個老小孩在地下幽暗的隧道裏一整天無所事事，陳進陽苦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