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變異和內視

當最後的光點被威廉吸收後，蟲形光團已經轉變成漆黑的陰影，如同墨團一般緩緩的脫離了軀體的束縛，循入陰暗深沉的大地深處。是的，在威廉此時的視角裏，大地是一片無底的陰暗深淵。

威廉卻沒有滿足，他迫切的希望吸收更多的光點，腳下是無邊的陰暗大地，無數的光團隱藏其中，可是他無法觸及，不過在他的周圍卻有十幾個亮麗的光團，尤其是其中一個相對較矮小的存在，簡直就像耀眼的弧光燈，不停地閃爍，引誘著他……

冰蠕蟲徹底停止了蠕動，它體表的高溫也漸漸消散，原本變得通紅的外骨骼也逐漸轉變成暗棕色，最後變成最初的冰藍色，但是唯有它的身體後端的一處仍然保持著高溫形態，似乎某個東西在支撐著最後的余暉。

數道快如閃電的刀鋒閃過，冰蠕蟲堅硬的外骨骼被劈開了一個碩大的缺口，一個渾身燃燒著火焰的人形從冰蠕蟲的體內走了出來，他的左手已經變成了幹枯的焦炭，但是卻仍然燃燒著通紅的火流，全身如同剝了皮的蛤蟆，亮紅色的肌肉不停的顫動，唯有握著戰刀的右手還保持著完整，刀刃前伸，緩緩的指向女霜巨人首領亞蘇娜！

“威廉——！”菲尼亞驚喜的叫道，準備靠近火人，但是卻被亞蘇娜攔住了。

亞蘇娜皺著眉頭阻止道：“不要靠近！威廉的情況不對勁！我想我們可能有麻煩了！”

威廉身體的動作看起來似乎很緩慢，但實際上卻極為迅猛，那是他身為武者的本能力量，威廉知道如何才能最有效的分割光團，那就是最大限度的淩遲對方，每一次的切割都盡可能的細小，以保證剩下部分的完整。

外面的溫度很低，自從走出冰蠕蟲的身體，威廉身上的火焰開始散失，只有最低等的火元素精靈才會用發散熱量的方式來抵禦寒冷，潛意識中的他本能的開始收縮血脈力量，將體表剩余的火焰縮回體內，這卻影響了威廉身體的動作協調。

刀鋒擦著亞蘇娜的皮膚而過，形成一道殷紅的印痕，女霜巨人首領的體表綻起細密的雞皮疙瘩，她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一擊未中，威廉（戰刀）試圖再次沖向那最亮的光團。但是失去火焰護身的他卻已經無法移動自己。募然間，威廉退出了可以看到光團和陰影的視界，但是無邊的劇痛席卷而來，瞬間淹沒了他的意識，他的聲帶已經被燒毀。只能無聲的慘叫一聲，徹底昏迷了過去。

焦熱！火焰！無邊無際的火海！然後是痛苦、灼熱、幹渴！威廉痛苦的在夢中掙紮著、翻滾著，試圖撲滅軀體上燃燒的烈焰，但是周圍卻是無邊火海，他的掙紮毫無意義，當威廉陷入絕望之時，他卻發現火焰已經傷不到自己了，威廉甚至可以在火焰中徜徉、舞蹈，每一朵火花都讓他感到親切，似乎有某種聲音在他的耳邊輕語呢喃，述說著某個名字或者故事。

不過幹渴卻一直伴隨著威廉，當痛苦和灼熱消失的時候，難以忍受的幹渴又如附跗骨般的糾纏著他，水！水！水！我需要水！威廉在火海中憤怒的咆哮著，試圖找到解渴的清水，但是火海之中哪裏來的清水，於是威廉的心又逐漸焦躁起來……

一陣寒風吹過，正在沉睡的威廉不由打了個寒戰，當他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在雪地裏的披風上，秋水碎夢仍然握在右手中，雙眼中閃耀著火紅毫光，他腦海中一片混亂，唯一的記憶卻只有那無邊的劇痛，還有深入骨髓的幹渴。

威廉松開手中的戰刀，雙手抓起地上的積雪就往嘴裏塞，他並沒有注意到原本殘廢掉的左手已經恢復完好，冰冷的雪團化成雪水流進喉嚨，被身體急速吸收，緩解了身體上的苦楚和焦熱，但是卻澆不息靈魂的幹渴。

此時菲尼亞和其他的霜巨人正在遠處切割冰蠕蟲的屍體，只有亞蘇娜跪坐在威廉不遠處默默地祈禱，女霜巨人首領此刻並沒有保持巨人的形態，而是和正常人類女性的體型差不多，她身上只披著原一領寬大的氅衣，其他的衣物卻因為身體變小而無法穿著，只有一雙擁有魔力的銀狼皮靴仍然套在腿上，卻襯托出女霜巨人的無限風情和美好身段。

威廉緩緩的站起來靠近了亞蘇娜，而專心祈頌的女霜巨人貌似並沒有覺查到，直到伏下身的威廉將鼻息湊到她的身前，火熱的氣息才驚醒了這個美麗的女牧師。

“威廉！？你怎麽起來了？你幹什麽？威廉！我要生氣了！滾開！放開我！混蛋！啊——！”亞蘇娜貌似柔弱的推搡著威廉，試圖擺脫他的糾纏，但是她的反抗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堅決，或者說半推半就，當身上的氅衣被剝落時，亞蘇娜便放棄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