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術士之敵——約爾曼岡德眼淚

“術士之敵”源自於一種精神,一種反抗、顛覆傳統的精神。因為在早期智慧生命還未真正理解魔法的本質,可以通過知識積累、邏輯獲得施法能力之前,魔法卻是屬於天賦者的特權,這些早期的術士占據著權力金字塔的最頂端。

對於術士來說,魔法是他們天生就擁有的力量,他們與眾不同,他們的力量來源於內在的天性,術士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將這天性中所隱藏的潛力發掘出來。

而法師(奧術師)則屬於非天賦擁有者。法師依靠嚴格的訓練來學習魔法,他們翻閱檢索發黴的古老卷冊,與其他法師辯論魔法理論,並不斷的練習施法。對於法師來說,魔法不是天分,而是努力習得的技藝。

如果說術士是施法者中的貴族,那麽法師(奧術師)就是相對於貴族的平民。當魔法的奧秘逐漸被揭開,越來越多的非天賦者逐漸掌握了使用法術的權利之時,兩者之間的矛盾沖突便誕生了,耐瑟瑞爾時代卻正是法師(奧術師)逐漸取代術士成施法者主流的轉折時期,所以那些最強大的大奧術師才被尊稱為“術士王”。

在辛勒納爾還在天空中翺翔的時候,“術士之敵”可算是這座城市中很有名氣的一個地方,只要是登上過辛勒納爾的奧術師們,若是沒有一個到術士之敵喝一杯,就好比威廉前世去BJ沒有到故宮、天安門走一圈,上八達嶺沒有登上長城一樣。

哪怕是在浮空之都墜落於大地,耐瑟瑞爾的榮光被掩埋於歷史塵埃的今天,術士之敵的名聲依然(也僅僅)在施法者的小群體之中流傳。當威廉隨著塔芭芮來到術士之敵門前時,卻發現這個極富盛名的酒館建的甚是有個性,這是麥德達萊城(辛勒納爾的地上部分)中唯一的一座木質建築。墻壁是用粗糙的朼艻木(一種擁有獨特作用的稀有異界魔法植物)拼接起來的細密柵欄,上面甚至還掛著淡紫色的殘葉,跟周圍的玄英紫巖石建築頗為相應。

術士之敵酒館的門簾是一瀲半透明的彩色薄紗,透過門簾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裏面的部分陳設。破舊的板條長桌,缺棱少角的木幾,說實在的,裏面卻是過於簡陋了點兒。

塔芭芮走到酒館門前卻停住腳步,回頭莫名其妙的沖著威廉“嫣然一笑”,徑直穿過彩色門簾進去了。威廉覺得塔芭芮笑得頗不懷好意,只是他一時卻想不出到底哪裏不對勁,只能亦步亦趨小心提防。

當威廉碰觸到薄紗門簾時,他終於知道塔芭芮“回眸一笑”的原因了。一道震顫的電弧憑空出現打在威廉身上,此時他早已將自由之翼脫下收了起來,面對突如其來的法術攻擊卻是無力躲避,強勁的電流讓威廉渾身一陣麻木,氣血浮動難以自控。擡頭卻又見一團黏稠無比的泥漿狀物,劈頭蓋臉的澆灑下來,威廉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不顧肌肉的麻木感勉力挪動腳步急退。

相比於電流的速度,泥漿澆落的速度卻是要緩慢的多,威廉雖然勉強躲開了大半,仍有少少幾團粘液濺到身上。令人驚異的是那泥漿落地後隨即融入地面消失不見,唯有落到威廉身上所沾染的部分依然存在。這些黏稠物並沒有什麽殺傷性,卻出奇的黏韌,拉出的絲線屢屢不絕,威廉從未見過比它們更強的“強力膠”,他面帶不虞的扯掉身上沾染了黏稠物的衣角,怒目看向門簾內正在看熱鬧的塔芭芮和幾個酒客。

塔芭芮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一臉遺憾的叫道:“想不到你竟然還覺醒了術士的血脈力量,威廉,你應該及早告訴我的,術士在這裏可並不怎麽受待見呢。”女奧術師邊說邊搖頭,威廉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這女人是在遺憾剛才的“突襲”居然被他躲開了。

威廉喝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塔芭芮說道:“這道門簾被施加了辨識類的法術,任何一位術士在進入時都將遭遇一些小型的惡作劇法術。別擔心,這些法術並沒有多大的威力,只會讓受害者出一次不大不小的糗而已。進來吧,這道門簾每天只會對同一個人發動一次惡作劇。”

威廉已然對塔芭芮的言辭難以盡信,不過他小心試探了幾下,發現門簾薄紗確實不再有什麽動靜,便一揉身鉆了進去。進去以後威廉才發現這裏面空曠的很,空間明顯要比從外面看到的房子要大出無數倍,對於這個世界的魔法所能達成的效果,幾乎每一次都讓威廉大開眼界,他甚至逐漸有了這麽一個不好的念頭,將一切不合理的現象都歸咎於魔法的力量。

酒館內空間雖大,卻只有櫃台附近的幾張桌子看起來比較常用,其他的地方多掛滿了厚厚的灰塵和陳年的蛛網殘儚。酒館裏除了威廉和塔芭芮以外,只有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客人,一個比骷髏更像骷髏的枯槁雞皮人,用祂那比雞爪子更消瘦的“鬼爪手”穩穩的捏著一只銀杯,一對嚇人的眼球盯著銀杯中的事物默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