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 時間線上的擾動

從心理學上來說,威廉是一個有著輕微心理潔癖的人。

他只是本分的恪守著自己做人的最基本的道德底線和行為良知,而這種“本分”有時還會因為各種誘惑而出現動搖,比如在某種與桃花有關聯的行為方面,他的底線就動搖的很厲害,那已經不是用搖搖欲墜可以涵蓋的了。

或者可以說,威廉的褲腰帶不怎麽結實。

他雖然討厭所有的惡行,不喜歡惡人,但是除非是發生在眼前的惡事,或者做惡之人過於挑戰他的心理底線,否則威廉也是不願意去多管閑事的。

對於一切善行和義舉,威廉報以欣賞的心態,他也會對那些弱勢者施以有限的幫助,但絕不會像聖母或者濫好人一樣大包大攬,他的善意也是有限的。

威廉在前世的時候曾經聽說過這麽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在他看來這完全是一種扭曲的屁話,是偷換概念的歪理,因為責任和權力是密不可分的,當你擔起責任的那一刻時,其實你也就相當於攫取了權力。

換句話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其實在本質上就相當於,能力越大,權力越大。說白了,這就是一種社會精英獨裁的思想理念。

所謂恃謀者毒,恃強者暴,恃寵者驕,恃權者妄,此四者皆為下類。

當然上面的理解並不完全是前世的威廉自己思考出來的,他一開始只是隱隱感覺這句話不太對勁,產生了這種類似的思考萌芽,直到後來碰到老家的能人,進行探討解惑,方才徹底明白過來(這也是老家的人真心願意接納他的原因)。

威廉真正體會最深刻的,卻是另外一句話,能力需要適當的控制(不是制約)。不管是他前半生的經歷,還是在武道上面的領悟,都極為貼合這個道理。

前世早年的威廉就是不明白上面的道理,導致自己走了很多彎路。

但是,在某些時候,強大的力量卻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而威廉就面臨著這麽一個局面。

這裏是歸屬於耐色瑞爾大帝國的某個下城區(指包括一切非統治階層在內的下層平民、各種奴隸仆從以及外來者們的居住生活區)的一個小鎮。

當魔網被阻斷的之後,整個小鎮徹底陷入了暴亂之中,人世間的一切醜惡和暴行都開始上演,當然這裏面所淤積的各種社會矛盾,並不是我們所需要研究和關注的問題。

我們所關注的是某個人在這場暴亂中所做出的選擇。

威廉一開始只是隨手解決一下發生在眼前的惡事,他以為這只是一場暫時失控的社會治安事件,畢竟威廉並不了解歷史上發生過的時代之殃,他對暴亂的程度嚴重估計不足。

但是,當一個他起先救助過的小生命,再一次以更悲慘的命運出現在他的眼前時,威廉徹底的暴走了。

當你直視惡時,要麽摧毀它,要麽被它同化。

威廉不想被同化,所以他選擇了摧毀。他提著秋水刀,在小鎮的大街小巷中穿行,怒火在胸中騰騰燃燒,目光如寒冰怒芒掃射四方,將一個又一個的施暴者砍殺當場。

這場暴亂的參與者幾乎是全社會性的,他們當中既有作為本地主人的耐色瑞爾人,也有作為奴隸的外地人類、地精、半身人、蜥蜴人等,以及屬於外來者的精靈、矮人、蛇人、愛瑞一族等等各種生靈,他們幾乎不分彼此的相互廝殺、追逐,燒殺搶掠,淩虐弱者,屠戮無辜。

在這場暴亂中人類是處於下風的,因為耐色瑞爾人最擅長的法術不知為何失去了作用,軀體的力量和刀劍盔甲才是依仗。

而這也讓威廉在面對暴亂者的時候占據了無與倫比的優勢。

威廉的殺戮首先是針對一切非人類、或者相貌醜惡的暴亂者,他並不是一個該死的顏狗,而是作惡者中的主體確實是那些家夥,這也驗證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真理。

當然他並沒有選擇極端的一刀切,對於那些在保護弱小者的人或者非人,威廉也會通情達理的放過對方。

他揮刀砍死了一個四處縱火的地精,看著它的屍體化作虛影消散。威廉回首望去,這一條街道上的暴徒已經被他橫掃一空,只剩下些許弱勢的幸存者驚恐的看著他瑟瑟發抖,他們基本上都是人類,包括少許成年男性和絕大部分的婦女、兒童。

威廉沒有看到老人,這無疑是很不正常的,不過他也沒有心思去深究理會。他越過拐角,沖進了另一條街道,當頭劈殺一個頂盔貫甲,揮舞著戰錘和斧子虐殺人類的矮人,然後又斬殺了另一個。

這是一條矮人街,街邊有著四五家專屬矮人的鐵匠鋪,還有矮人的商鋪和酒館,當然也有人類和其他種族的場子。不過全副武裝的矮人卻在這條街的暴亂中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因為他們至少有二十個重裝的士兵,這些抱成團的鐵罐頭對於其他暴亂者,以及受害者們來說是碾壓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