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章 殃及池魚

這一年。

這一天。

這一刻,威廉說出了一番話,卻被費倫人銘記千古,他們將這段講話視作領袖的典範。

“遇到危險就躲避退縮,推別人去受難;見到利益卻如惡狗一般狂吠爭搶,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成為代表,又有什麽資格代表他人發聲?!如果我們的代表就是這樣的貨色,那他連一條狗都不如,狗還知道在陌生人來的時候叫喚幾嗓子,給主人家報警提醒呢!

我所要求的代表,不是這種狗都不如的投機者,而是需要擔負起責任和義務的領頭人。想要代表更多的人站在這張議事桌前,代表更多的人發聲,那麽你就得擁有將被代表的人的苦難扛在肩膀上的覺悟。

今天坐在議事桌前的這些臨時代表,或許在某些方面並不算多麽稱職。但是至少在走到台上之前,他們已經有了代替台下的你們受難的覺悟。不管這種覺悟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他們都無愧於‘代表’這個身份。

他們有承擔危難之義,故他們有代表眾人發聲之權責。

推而廣之,我作為你們的領主,同樣也有著相同的責任和義務。我身為領主,你們願意服從我的指令,向我納稅,接受我的治理,那麽我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帶領你們治理地方發展生產,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當外敵或者內部的壞人威脅到你們的生活時,我自當仁不讓的帶頭沖鋒,直面敵人的鋒銳。

正所謂欲戴王冠,當承其重。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能承擔其領主的責任,面對殘殺子民的敵人我逃跑了,面對子民我暴虐成性,那麽你們就可以拋棄我,因為我已經沒有資格以領主的身份站在你們的面前。

這是我——你們的領主——威廉所做出的認可和承諾!”

領主的一席話,卻是說的台上的臨時代表們紛紛淚如雨下,而台下的一眾聽眾更是嘩然一片,他們何曾聽過如此將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說得這般的領主,哪有給自己下套的統治者,聽起來幾如兒戲一般,卻又是分外的吸引人呢。

這時,有人忽然喏喏的問了一句:“尊敬的領主大人,代表們的身份是永久的嗎?”

威廉回頭道:“當然不是。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是永久不變的,其中人心更是最不可琢磨的東西。現在的這些代表們只是趕鴨子上架,就他們本身的才能來說,肯定有很多不足之處,更別說隨著他們地位的改變而帶來的心理變化。

就以一個月為限,一個月後,你們可以重新選擇代表。至於以後如何制定代表們的標準選拔機制,也是你們所有人需要考慮的事情。

不過,至於你,卻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威廉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對第三個搗亂者,也就是那個問代表身份年限人說的。這第三個搗亂者正是一個人類,膀大腰圓,禿頭疤面,滿臉橫肉,整個一黑幫打手的標準模板。

這個黑幫打手面孔的人聞言卻是一驚,急忙問道:“為什麽?”

威廉獰笑道:“任何一個國家和城市的建立,無不滲透著建造者的鮮血和生命。而當她們被征服時,也無不以鮮血和生命作為祭品,完成歸屬的轉變。

所以任何未經流血犧牲而達成的征服,也一定是虛假的,殘缺的,不完整的。”

半魔鬼立刻反應了過來,驚叫道:“你……你要殺死我們?不!你不能這麽做!”

威廉卻顧自說道:“遴選代表的指令是我下的,也就是說,他們的存在代表著我的意志。當你們反對代表們的身份時,就意味著你們正在挑釁我身為領主的威信。”

疤面打手造型的搗亂者急急說道:“不不!領主大人,我們並無一絲挑釁您的權威的念頭!”

威廉和聲道:“我知道你們暫時沒有這個心思,否則你們搗亂時就不是被抓了,而會是當場處決。但這並不是我放過你們的理由,因為你們的無心之過,卻讓征服者的威信遭受了挑戰。我需要用你們的血來警告那些心懷不軌的野心家,想要冒頭就要做好被殺死的心理準備。

別嚎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就你們以前的所作所為,殺死你們十次也是死有余辜!”

然後這幾個搗亂者就在高台前,被來自瀑布鎮的士兵一刀砍掉了腦殼,成為了夜之都的原住民們心中的一道警示牌。

威廉站在蔓延著鮮血的高台上,大聲對所有人說道:“當領主制定了一項法令作為這個城市的規則的時候,你們最好遵守這個規則!否則這些挑釁規則的蠢貨將會成為你們的榜樣!”

威廉很清楚自己現在幹的事情,從歷史的角度上來說屬於開倒車,但是他又不得不這麽做。原因很簡單,他正在試著將某些權利下放底層民眾,但是就現階段來說底層民眾的政治智慧是不合格的,說一句德不配位絕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