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章 戰場遮蔽(二)

黑羽橋村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好的,任何一支軍隊想要在頓丘渡口附近紮營,基本上都會把黑羽橋村當做第一選擇,尤其是此時黑羽橋村裏空無一人,住客們甚至不需要經過主人家的允許,就能大搖大擺的住進去。

比如被威廉逼的難以過河的坦帕斯的騎兵,這是一支隸屬於信仰坦帕斯的兩大教派組織之一【鋼之牙】的附屬傭兵團(情報來自俘虜的口供)。

說起【鋼之牙】就不得提及坦帕斯的教會組織的另一個強力支柱——【破碎之刃】。

【破碎之刃】中大都是那些為坦帕斯服務而受傷的戰士與牧師,雖然他們無法再為前線提供戰鬥力量,但是這些成員通常都在神殿或是聖壇中扮演著後援的角色,他們也都誓死捍衛守護的地點。

而【鋼之牙】則是個由精銳戰士和牧師組成的戰鬥團體,其成員常常被指派十分危險的任務。【鋼之牙】由精通戰鬥的牧師領導,也與許多傭兵團體或騎士團體有所聯系。

而信奉坦帕斯的傭兵團常用的標志,正是一把斜指右下的棕色銹蝕匕首,由刃上流下四滴血。

這支隸屬於【鋼之牙】的騎士團名叫狄若斯之影,狄若斯是坦帕斯的雙胞胎坐騎之一黑色公馬的名字,據說當坦帕斯騎著狄若斯出現在戰場上加入某一方時,就代表著這一方的軍隊必將失敗,從而引申出了但凡誰見到戰神騎乘黑色公馬,也就意味著他即將遭受失敗的厄運。

狄若斯之影的含義則是,當敵人見到我們的影子時,他們也就走向了失敗的命運。只可惜這支名字起的很不錯的騎士團今天並沒有被勝利所眷顧,他們在黑羽橋上遭受了恥辱——性的失敗。

不管是群毆還是單挑,狄若斯之影騎士團可以說是都輸的無話可說。這卻是讓騎士團的大團長範忒茨·安布羅斯感到分外的憋屈,作為來自泰瑟爾的強力人物,他和他的人何曾吃過這等大虧。

範忒茨心理格外的不服氣,須知他乃是一位頂級的坦帕斯牧師,手底下的騎士們更是人人都能施展一手來自戰神賜予的神術。

正常情況下,只要他們加持了神術,就算是成年的巨龍見了他們也得躲得遠遠的。

奈何,最近諸神降世,在遠離了神恩的情況下,任何一位牧師或者神職人員都很難再用出哪怕一個最簡單的神術。

縱然安布羅斯兄弟重新找到了戰神在凡世行走的聖人之身,重新獲得了戰神的恩寵,但是如果他們離開坦帕斯的聖者之軀太遠的話,卻依然無法借用神術。

就像在黑羽橋上,失去了神術加持的狄若斯之影的騎士們直接被威廉揍成了狗。

範忒茨·安布羅斯不想就這麽離開,然後他就帶著自己的騎士團殘余成員住進了貌似空置的黑羽橋村。

然後,當月上中天的時候,躲在黑羽橋村外面的威廉又一次見證了月光鼠的兇殘,足有四十多名成員的狄若斯之影殘部在一陣淒厲的尖叫怒喝聲中,只有兩個人騎著光背的戰馬勉強跑出了村莊大門。

令人驚奇的是,哪怕這兩個人早已是強弩之末,甚至連馬匹也受傷不輕,幾乎已經跑不起來了,而盤踞在黑羽橋村裏的月光鼠也沒有跑出來追殺他們,而是站在村莊的大門口目送二人慢慢遠離,看著他們被另一群騎馬的兩腳人抓住帶走。

範忒茨和他的兒子埃德森·安布羅斯是整個騎士團殘部僅存的成員,他們能夠逃離月光鼠的鼠口,不僅僅是因為這對父子的運氣足夠好,更因為範忒茨身上有一件由聖者坦帕斯親自加持過的神聖之徽,讓他可以在遠離聖者的情況下使用一次神術。

毫無疑問,這是範忒茨用來保命的底牌。

如果不是生死關頭,他絕對不會動用這件神聖之物。原因很簡單,這件戰神聖徽並不屬於範忒茨,而是屬於他那位堪稱戰神代言人的哥哥,艾爾丹·安布羅斯。

艾爾丹是坦帕斯最忠誠的仆從,自從諸神失位——即第一批神明降臨凡世,從這個時候開始,所有的信徒都無法從各自的神明那裏借用神術——艾爾丹便離開安姆,在世界各地尋找戰神的蹤跡。

依靠著對坦帕斯的本質的了解,艾爾丹來到了谷地聯盟,並在這裏成功的找到了戰神聖者,作為對艾爾丹牧師忠誠的獎賞,坦帕斯賜下了神聖之徽,而艾爾丹卻把聖徽送給了自己的兄弟。

縱然範忒茨動用了聖徽所蘊含的神術,也只是勉強讓他和他的兒子從月光鼠的圍攻中逃出來,然後當威廉的騎兵抓住他們的時候,這對渾身遍體鱗傷的父子甚至沒有一絲反抗的想法,反而欣喜不已的向他們求助。

當威廉見到範忒茨父子的慘狀之後,立刻就明白了這對父子向他們這些敵人求助的原因。殘忍惡毒的月光鼠咬掉了年輕的埃德森的耳朵和鼻子,以及一顆眼球。而範忒茨的雙腳甚至已經露出了腳趾骨和腿骨,真不知道這對可憐的父子是如何在這等可怕的痛苦折磨中從老鼠堆裏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