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聶峰:“行,那我們先出發了,你倆待會兒跟上。”

王娜梨、小蔥等人朝他們揮手作別,直接乘車離開台瘋過境,只留楚獨秀和謝慎辭在原地。

夜色深深,路燈昏黃。台瘋過境的霓虹燈牌今日沒亮起,但屋內光線透過玻璃窗暈染出來,看上去靜謐又溫馨。

燕城夜晚早就不冷,褪去白日暑熱,唯留爽朗之氣。

兩人告別歡鬧的同伴,站在酒吧門口的薔薇叢前,也莫名其妙地放松起來,聆聽星空下的蟲鳴。

“為什麽飯桌上跟我裝不熟?”

謝慎辭告別眾人,突然就看向她,他雙臂環胸,興師問罪道:“還否認簡歷的事?”

楚獨秀睜大眼,直呼冤枉道:“我哪有否認。”

“你說沒有。”他不滿地指責,“你都忘了。”

她幹巴巴地辯解:“不是,好歹算公司聚餐,總得要稍微避嫌……”

“避嫌?”謝慎辭垂下眼瞼,他眸光微閃,試探道,“我們的關系有什麽見不得人麽?”

“……”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沉默,皆是嘴唇緊抿,堪稱面紅耳赤。

“這叫什麽話!”楚獨秀羞憤道,“你好歹是公司老板……”

他凝視著她,低聲道:“就是公司老板麽?”

楚獨秀啞然。

謝慎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往常看見她就湧生歡欣,現在卻沉甸甸的,胸口像有股悶氣。尤其聽她桌上否認,想要辯駁兩人關系,愈加感到一絲失落。

鮮橘酸甜滋味過後,只留下橘子皮的澀,在陽光下曬得幹癟。

不是不懂她的意思,理解她沒法像對待王娜梨、路帆等人一樣,跟他無拘無束地交流溝通。

但還是有點難過。

楚獨秀怔神,忙道:“當然不只是……老板……”

她下意識地出聲,後半句卻咽回去,沒有膽量說出口。

路燈下,謝慎辭微抿唇角,兩只手自然下垂,手指卻顫動一下。光線從高處打來,他的五官在光影中晦暗不明,一半披著星月的輝,一半披著夜空的影,忽然生出幾分落寞。

雙方都在此刻領悟彼此未盡之語。

偏偏她有點怕了。

解釋的話就堵在嗓子眼,她卻恐慌地不敢說出來,生怕戳破什麽,暴露潛藏心思,將現有的一切摔得支離破碎。

當然不只是老板,他是極重要的人,難以用語言描繪。

“謝慎辭”三個字不僅代表怦然心動,更是純真的友誼、信任的親昵、理想的支持、戰友的默契,是伯樂,是朋友,是知己,是除家人外最相信的人,是在她毫無建樹時就相信她能行的支柱。

最初,她只將他的贊美視為謊言,但一切美夢陸續成真,在她不信自己前,他就堅信她可以。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只是老板?

這樣的人光用“喜歡”來描述都淺薄,早就被賦予多樣情愫,具備與眾不同的意義。

以至於她總害怕,打破雙方的平衡,未來會怎麽樣。

AI的理性讓她對愛情嗤之以鼻,偏偏自己遇上就數據混亂、潰不成軍,她會擔憂虛無縹緲的概念損毀一切,沒有親屬間的血脈相連,一旦他們在某天不幸決裂,不要說過去的心有靈犀、親密無間,沒準連朋友都做不成了,聯結化為烏有。

再樂觀的人,竟也會自亂陣腳,為了潛在的失去,變得悲觀起來。

她很難想象沒他的將來。

“怎麽了?”謝慎辭見她眼圈泛紅,他瞬間慌亂,上前詢問道,“為什麽這樣?”

楚獨秀都不懂自己的傷春悲秋,卻控制不住此刻情緒,將腦袋埋進毛絨玩偶,以此來藏匿神色,不願意被他窺破。

“是我嚇到你了麽?”

謝慎辭見她無聲躲閃,當即伸手接過塑料箱,想要觀察她此刻狀態,不料她卻抱緊巨型兔偶,將頭更深地埋進毛絨玩具裏。

謝慎辭當即自責,反思自己的言行,或許他方才冷臉了,或許他心情太沉郁,致使她察覺到什麽,才會被他感染、影響,連帶著低氣壓起來。

她向來是擅長共情的人。他知道的。

謝慎辭趕忙安撫:“不要不開心,我沒責怪你。”

楚獨秀深感丟臉,不敢擡頭看他,甕聲甕氣道:“真的麽?”

她都在內心痛斥自己的怯懦,畏懼關系破裂,所以抗拒改變,只敢原地打轉。

他鄭重地承諾:“嗯,永遠都不會怪你。”

強求回報也就失去了付出的意義。

謝慎辭的性格向來如此,不管是對理想,或者別的什麽,不會強行討要切實回饋。這類似善樂文化能賺錢最好,但最後失敗也不會灰心喪氣,曾經預想過的結果,起碼他試著奮鬥過。

對她也是如此,她有感觸最好,沒有也沒關系。

沒人規定每份感情都必須得到回應。

起碼他跟她相遇和相知也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