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異象再起

重嵐帶著那只巨鰲是在半個月後才優哉遊哉的停靠在西海岸的港口邊,然後他好奇的看著身著男裝、梳著高馬尾的雲瀟毫不客氣的發出了嘲笑聲,雲瀟黑著臉瞪向鰲背上捧腹大笑的重嵐,腦門一熱沖上去就擡腿用力踹出,他精準的躲避大跳到後方,還不忘半眯著眼睛調侃:“你怎麽穿的像個弱雞一樣?這小身板我一只手就能擰斷,喂喂喂,辛摩好歹是縱橫流島讓人聞風喪膽的種族,一世英名,難道要毀在你的手裏?”

“誰擰斷誰還不好說呢!”雲瀟臉頰通紅不甘示弱的反駁,提劍就追著重嵐在巨鰲背上追逐打鬧起來,難得看到自家少主被人追著砍不敢還手,一群混血的辛摩族勾肩搭背不嫌事大的在一旁看起熱鬧,再等到蕭千夜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搬上來,兩人已經風馳電掣般的掠到了巨鰲的腦袋上,換下漂亮的裙子之後,幹練的男裝反倒讓她的身手愈發淩厲,讓邊退邊暗自觀察的重嵐也忍不住改口誇贊:“不錯不錯,有點玉樹臨風翩翩少年郎的感覺了。”

雲瀟冷哼一聲,劍風撩起海水砸向重嵐,他倒是大跳避開,正在打盹的巨鰲冷不丁的被一道水柱砸中腦袋,數秒的蒙圈之後發出一連串淒慘的哀嚎直接往海中下潛,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鋪開避水結界,人去樓空的街道又被水流沖刷而過更顯淒涼,無法搬走的座椅板凳淩亂的順流漂出,重嵐憋著笑站在房頂上,幽幽嘆氣:“本來就很寒酸了,這下和貧民窟沒區別了。”

雲瀟慌忙收劍回去檢查物資,發現蕭千夜早就笑呵呵的提著東西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絞了絞手,重嵐緊隨其後,眨著眼睛問道:“你買了什麽,我們是要去螺洲灣參加強盜聚會,可不是去春遊的。”

“好心當成驢肝肺!”雲瀟沖他陰陽怪氣的翻了個白眼,蕭千夜指著最開始搬上來的幾大箱行李偷笑,“阿瀟擔心你們路上渴了餓了無聊了,這幾天在大湮城準備了好多吃的用的,畢竟你有十幾個夥伴,為了買東西她專程弄了幾個大箱子,哎,我說你們早就接手了風雨會的生意,這點航海的經驗怎麽會沒有?可她還是堅持要買這麽多,你呀,確實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重嵐若有所思的發出一聲“哦”,笑嘻嘻的轉身對她九十度大鞠躬,然後一把抓住雲瀟的手擺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喋喋不休的道謝,雲瀟被他過分浮誇的表情氣的一跺腳,又被他生拉硬拽著死活不松手,辛摩本就天生神力,火種又恰好不在雲瀟身上,一時間竟然能分庭抗禮僵持了好一會,兩人誰也不肯先作罷,倒頗有點歡喜冤家的感覺。

等到巨鰲完全潛入深海,同行的夥伴將城內的燈籠點燃照明,三人直接進入蜃樓的最高處,雲瀟驚奇的觀察著周圍,情不自禁的回憶起當年種種經歷,忍不住挽著蕭千夜的胳膊說道:“我跟著師兄第一次來到飛垣就正好趕上了這只海市巨鰲停在碧落海附近,那張邀請函還是偶遇的大耗子送給我的,一晃都過去那麽久了,可我總覺得好像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呢。”

蕭千夜閉目深呼吸,仿佛還能嗅到夜王留下的血荼大陣隔著八年的時光隱隱約約擴散著氣息,頓時他的情緒就有些凝重,下意識的緊緊拉住她的手,苦笑:“這家夥也算運氣好了,青鳥將它逼停之後,受到內部夜王神力的影響無法落地救援,以至於當年鰲背上的人無一幸免被全數吞噬,後來它就被海軍扣押在未祭川,直到碎裂引起的災難讓國庫幾近空虛,公孫晏無可奈何鋌而走險重新開放了黑市,隨後才有了第二批商戶入駐,我聽說巨鰲之主被它選中的時候受寵若驚,好吃好喝的養了它好幾年,逢年過節還在海邊大擺篝火晚宴請人唱歌跳舞給它助興呢。”

“給它表演節目助興?”雲瀟咯咯笑個不停,忽然靈機一動摸出那個一直隨身攜帶的海螺笛嘚瑟的揮了揮,“那我也來給它吹支曲子吧,就當是剛才用海水砸它腦袋的賠罪了。”

提起海螺笛,蕭千夜又想起那天晚上忽然浮現的赤水海洋,扭頭問重嵐:“被你救起來的那老頭真的一點反常都沒有?”

重嵐愁眉苦臉的拖著下腮做出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擺擺手:“你們飛垣上有很多長相和人類沒有太大區別的異族,但山海集裏更加奇形怪狀的人和獸都有,只要是混跡黑市的,對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我只記得那老頭赤發青面,穿的一身很破舊的麻布衣,看著就是一臉窮困潦倒的模樣,就他送我那海螺,要不是外形長的真心漂亮,肯定也早就被我當成垃圾扔掉了。”

兩人說話間雲瀟已經興沖沖的吹起了海螺笛,這種笛音婉轉輕盈,從蜃樓的頂端悠揚的傳出,就在此時,原本已經恢復平靜的巨鰲不知為何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三人被晃得站立不穩連忙就近扶住了墻壁,雲瀟心虛的瞄了一眼蕭千夜,小聲嘀咕:“它怎麽了啊,我吹的……沒有那麽難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