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攻城 襲後

在土山弓手的壓制下,周軍兵士從容不迫地推進到了城下,將登城飛梯架在了舒州城樓。

訓練有素的兵士開始向上攀巖。

朱令赟一手舉著盾牌,咆哮著讓兵士以早就準備好的滾石檑木反抗。

在他平素累積的威嚴下,膽子大的兵士放下了手上的盾牌,雙手抱起十數斤重的石板,準備向城下丟去。

“嗖、嗖、嗖”的幾聲箭羽破空飛來。

那些膽子大的兵士居然全部給射死在了城樓之上。

朱令赟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對方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

想來那土山之上,除了壓制守城兵士的數百弓手,還有十幾或者幾十的神射手,他們不參與弓手的壓制,而是盯著城樓上有膽子冒頭反擊的兵士。

朱令赟舉著盾牌,微微側著腦袋往土山望去,僅僅只露了一只眼,便見兩支箭矢破空而來。

毛孔聳立,趕緊縮頭之余,將盾牌右移。

“咄咄”兩聲。

漆黑的箭矢穿透了木盾,在盾牌裏側露出了兩個漆黑的箭頭。

箭頭呈現柳葉形,是專門用來破甲的穿甲箭,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土山上張瓊嘆了一聲:“唉,算他運氣好!”

在他身側的石守信亦是一臉惋惜,道:“看來這欠下的酒,還不上了。”

這土山戰術能夠居高臨下,讓己方弓箭手占據地理優勢,但卻也有一弊端。

弓手的壓制是有間隔的。

土山也不是城樓,無法容下過多的弓手,以三段射擊的方式來維持壓制力。

這必然會出現一部分的真空期,給予城樓上的守兵短暫的反擊機會。

故而羅幼度特地安排了神射手對於真空期的壓制。

只是神射手並不常有,羅幼度麾下也就張瓊能夠當得上。

這貨得一手射術是當真了得。

羅幼度曾好奇問他為何箭術如此高明。

他給了一個很張瓊式的答案:“家裏窮,吃不起肉,只能靠自己動手。”

羅幼度也想起了他們之所以會結識,也是因為他跑去城外打獵,從而惹上了官司。

吃貨的力量,當真強大。

羅幼度知道石守信弓馬嫻熟,盡管石守信有帶兵攻城的心思。他卻不舍得讓寶貝騎兵消耗在攻城戰上,便與之打賭,若能射殺朱令赟,不但免去欠下的酒,還反補一頓。

於是,張瓊、石守信便領著一隊箭術相對精準的兵士充當起了狙擊手的任務。

在弓手以及張瓊、石守信率領的狙擊小隊的壓制下,周軍幾乎無損地登上了舒州城墻。

“殺!”

給壓了一肚子火的朱令赟,找到了宣泄口,爆喝一聲,揮盾對著踏上城垛,還未躍入城內的兵卒揮舞過去。

無處抵擋的周兵直接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城下,橫死當場。

其他周兵也受到了類似的攻擊,運氣不好地摔倒了城下,即便不死,也是斷手斷腳,生不如死。

運氣稍微好點的從樓梯上滾下,帶著後邊幾個墊背的,將下邊幾個壓得生活不能自理,自己反而沒事,繼續向上攀爬。

經驗豐富的老兵這個時候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他根本不在城垛上久待,人還沒有站穩就對這對面的敵人撲了過去,將對方撲倒在地,滾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真空地帶。

後邊的兵士憑借著小小的真空地帶順利登城。

但他們面對的還是以少打多的局面。

這個時候土山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了,己方士兵登城,箭雨壓制太容易誤傷友軍。

唯有對於自己箭術有著一定信心的兵士才敢選擇平射城樓上的敵軍。

盡管羅幼度憑借土山將攻城的劣勢消除七成,但這城樓上尺寸之地的爭奪,那只能靠兵士一點一點地拼殺。

每往前推進一步,就多幾人登城,但這每一步都需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便在舒州城樓分秒必爭之時,張雄駐守的運輸船遇到了襲擊。

襲擊他的人正是李璟最新任命的淮南西北行營應援都監朱元。

李璟收到了朱令赟的求援,安排朱元先北上去救舒州。

但朱元過江之後,探查了舒州的情況,並沒有選擇進攻舒州。

而是很直白地對自己的副將李平說道:“舒州守不住的,別想著救援。我等一旦進了舒州城,等於困死在了城裏,全無意義。這小諸葛,還真他娘有丞相的幾分風采,看來想靠打贏他,名揚天下,不太容易。”

朱元在渡江的時候,已經開始籌謀如何解救舒州,擊退赫赫有名的羅幼度,一戰成名。

他最想看到的情況就是羅幼度分兵而攻。

打舒州城這種小城,最好的辦法就是三面四面一圍,讓城裏的守兵首尾不得兼顧,讓朱令赟分身乏術,從而尋得破綻,一舉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