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勝

幽州南門軍寨。

羅幼度一大早起床,先做了個廣播體操熱熱身,隨後在軍營裏小跑了一圈,又騎馬跑了一圈。

對於羅幼度這種健康的作息,營中的兵士早已見怪不怪。

羅幼度這是一點都沒有立刻攻打幽州城的意思。

他知麾下諸將難免心急,為了安撫好他們的情緒,還特地將他們聚在一起。

他指著城樓上的大型床弩說道:“別看幽州城兵少,這裏可是軍事要地。不是之前的瓦橋關可以相比的。”

“你們看,城樓上各種防守器械可一點都不含糊。只是這南門,整條城墻大床弩就有三十架,大小投石車五十處。”

“我懷疑幽州城裏還有石漆,石漆的威力,你們就算沒有見識過,也應該聽過。”

“他們有著守城優勢,還有石漆這種利器,不是輕易能夠對付的。”

“就這種防禦力,我們填平這護城河都得付出巨大代價,別說是攻城了。”

羅幼度這一點也不是危言聳聽。

契丹的科技樹現在一點都不比中原遜色。

石漆這東西,契丹是知道的。

歷史上後梁時期,南吳國主楊隆演派使者給契丹送了一批石漆,還特地告訴他們“攻城,以此油燃火焚樓櫓,敵以水沃之,火愈熾”。

所以不存在他們有石油這種利器,契丹沒有的情況。

羅幼度比誰都清楚,中國的石油主要產區就是契丹占據的東北吉林、遼河一帶。

或許契丹人缺乏開采石油的手段,但是就如無為縣的石油一樣。

這玩意有些時候它會自己流出來,不需要開采。

攻城是最折損兵卒的戰鬥,羅幼度寧願晚一點攻城,也要將準備工作都給做充分了。

“所以嘛!兄弟們不用著急,多造點攻城用具,打穩一點。先好好養精蓄銳,真要到你們發揮的時候,別給我丟臉就行。”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忽然笑道:“如果實在閑著無聊,大晚上的敲幾回軍鼓,逗他們玩玩。”

就羅幼度現在在禦營司的威信,此話一出口,便無人多說什麽了,老老實實地聽命而行。

羅幼度不急,反倒是城墻上的蕭胡輦、室昉有些等不住了。

蕭胡輦穿上了一身抹了紅漆的鐵甲,顯得格外艷麗,每日都來巡視城防,等待著中原兵馬攻城,想著他們建好營寨就應該會攻城了。

結果還是沒有。

蕭胡輦氣得破口大罵:“攻個城都這麽扭扭捏捏的,別落在我手上,不然非將他褲子扒了,看看是不是男人。”

室昉無視了這虎狼之詞,發愁道:“他這是在逼陛下攻寨。陛下不敢攻,則意味著見死不救。我們士氣大跌,整個幽都府本來就不安的軍心,將會更加動蕩。”

蕭胡輦切齒道:“陛下若是攻了,則以己之短,攻彼之長。輸了,一樣會丟士氣。反正,怎麽樣他都不吃虧,簡直無賴。”

室昉輕聲道:“現在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陛下取勝。不然,我們的士氣,可能給他們消耗幹凈。”

……

幽州北營。

耶律斜的言將一根漆黑的狼牙棒橫在肩膀上,高居馬背,看著固若金湯的營寨,派人在營外叫陣。

面對羅幼度特地為他們準備的龜殼,耶律璟與一眾契丹文武全無辦法。

現在的局面就明擺著,要不現在攻打營寨,要不以後攻打幽州城。

他們百試不爽的斷糧戰術現在都不適用了。

他們沒本事繞到渤海上去劫糧,去攻打津沽軍寨也沒有意義。

實在沒辦法,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叫陣。

看看能不能將營寨裏的中原兵將叫出來。

來個一對一的野戰,這樣也好過攻寨。

耶律斜的言便領了下這個任務,一大早就領著五千騎兵來到了北營之外。

耶律斜的言雖是莽漢,卻也曉得先禮後兵。

一開始是文雅的約戰,但見面前的軍營無動於衷,就開始挑選嗓門奇大又懂得漢語的兵士站在隊列之前前高聲痛罵。

他們猖狂地用著蹩腳的話語,向上問候著郭榮的十八代祖宗,向下折辱孫子重孫曾孫。

從人品性格,數落到生理缺陷。

怎麽難聽怎麽來,只想激郭榮下令出塞野戰。

脾氣爆的諸多將領有些受不了,郭榮卻笑呵呵地說道:“就這?朕六歲與鄰家小孩互罵都不止這些!”

他全然不當一回事。

耶律斜的言聽著兵士的謾罵,看著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大營,也知道對方不會出戰了,但領的任務得完成,不然回去不好交代。

“罵,繼續給我罵!”

耶律斜的言一把扯下了頭盔,這近五月的天的太陽並不毒辣,但穿著盔甲在太陽底下戰了兩個多時辰,也是汗流浹背,煩躁的策馬在陣前來回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