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拖字訣,拿捏聖意

盧龜齡聽得此言,眼中閃過幾絲期望。

他父親留給他的家財億萬計,還有一些賺錢的生意,等同躺在錢山之上,純揮霍一輩子都揮霍不完。

但盧龜齡有自己的念頭想法,身為範陽盧家人,盧龜齡當官的才能,已經成為族人的笑柄,他不想成為世人眼中的二世祖。

官道走不通就踏商途。

他有錢有資本還有一定的人脈……

在盧文紀去世之後的這些年裏,盧龜齡在汴京開了不少的店,買了不少的地。

盧文紀相信作為大一統羅虞王朝,汴京發展前景無限。

尤其是靠近皇宮的地段,寸地寸金。

開店買地穩賺不虧。

盧龜齡手上很多地都是高價買來的,在遷都消息未傳達之前,汴京的房價物價是蹭蹭蹭地上漲。

盧龜齡買到手的價格並不便宜,只是他相信這玩意在手,肯定有升值的空間。

結果等來的卻是朝廷準備遷都的消息。

那一瞬間,盧龜齡心裏拔涼拔涼的。現在聽有可能不遷都,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可隨即又滿心好奇,說道:“不知為兄能夠幹什麽?”

盧家早就今非昔比了。

黃巢起義加上數十年來的武人當政,以文為主的盧家,在政治場上失去了競爭力。

要不然盧龜齡也不至於一官半職都混不上。

他除了錢,什麽都沒有,不知陶肅跟他說這事,意義何在。

他這話一出口,又有些心虛。

別看他賊心很大,時不時地就登上高樓,幻想自己能夠坐上那萬萬人之上的龍椅,現實裏卻不敢有半點僭越。

據說遷都是羅幼度的意思,什麽“鳳凰出洛,玉璽現世”都是他自導自演的。

這跟開國皇帝對著幹,跟找死有什麽區別?

他又忐忑地加了一句:“遷都是陛下的意思吧。”

陶肅自然知道盧龜齡的擔憂笑道:“全福兄可別小覷了家父以及高居廟堂的諸公。”

他細細解釋道:“陛下是開國之君,英明神武,是可比秦皇漢武,與前朝太宗皇帝相比的存在。”

“陛下為了遷都,不知用什麽法子制造了異象,可見他遷都之意很堅決。正面與他對抗,不過以卵擊石,自取滅亡而已。”

“故而家父與諸公商議,阻止遷都只能迂回而行。洛陽受到戰火侵襲,洛陽宮以及整個洛陽城都需要大規模的修葺重建。洛陽宮一日不成,遷都之事就只能延緩。我們只要讓洛陽宮、洛陽城的修葺進度延緩,這遷都就是空話。陛下在汴京待得越久,影響的利益越多,遷都的阻礙也就越大。”

“只要我們拖陛下個三年五年的,天下人只認大梁開封汴京,而不認洛陽,遷都之議,自然告吹。”

盧龜齡聽的是眉飛色舞,心中大安,不跟羅幼度這個中原天子對著幹,怎麽都好說,道:“那為兄需要做些什麽?”

陶肅說道:“政治上全福兄是出不了力的,財力方面,就得全福兄了。”

盧龜齡毫不猶豫地說道:“只要能讓陛下打消遷都的意願,為兄出點小錢算不了什麽。”

陶肅道:“陛下要重修洛陽宮,需要大量的楠木。而我中原楠木主要產地在河東、荊湖、江浙、巴蜀。其中河東離中原最近,全福兄可從事木材行業,收購河東楠木。陛下乃一代仁君聖主,他不會與民爭利,不會行強買強賣之事。木材亦是暴利,以全福兄的手腕,想來不會虧損。”

盧龜齡問道:“那荊湖、江浙、巴蜀呢?”

陶肅笑道:“荊湖、江浙自會有人有手段限制,至於巴蜀,無需管他。真弄得無楠木可用,反而會引起陛下的懷疑。巴蜀山路忐忑崎嶇,楠木又不能分段運送。運力之艱難,可以想象。時間嘛,不就是這麽拖出來的?”

盧龜齡眼睛一亮,道:“果然高明,在下當盡心竭力。”

對於行商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這天下百廢待興,木材行業確實是一條發家的道路。

汴京,皇宮!

“陛下,臣奏請招募徭役,重修興成渠。”

提議的是工部侍郎陶秋。

陶秋做足了準備,說道:“陛下這西北商路開通,蜀地平復,西方西南商賈往來於長安、洛陽之間,每日商貨往來,數以萬計。河運負擔沉重,若不好好疏通,只怕會陷入唐初困境,有堵塞風險。”

唐初漕路來不及治理,年輸長安糧不過二十萬石時,每遇水旱災荒,長安就物價飛漲,鬥米千錢,百姓難以存活,連皇帝也不得不率領百官離開長安就食於洛陽。

唐高宗因關中饑荒去洛陽七次,唐玄宗去東都就食也有五次,當時有“逐糧天子”之稱。

不過國人重來不缺克服困難的能力與勇氣。